女娲之梦|激情故事:永远的北盐池……
摘要:以孩子般傻傻的口气叙述往事……
黑咕隆咚的夜空星河灿烂,几条傻不楞登的鱼在鱼缸里摇头摆尾。我害怕黑夜,停电了,我更怕。傻不楞登的鱼呢?它们怕不怕?我轻声问它们,它们的样子很大,对我不理不睬。
星空浩瀚无边,满天的星光却没有能够照亮大地,它们是银灰色的,熠熠生辉,整个宇宙一片黑暗。
黑灯瞎火的夜啊,是这样漫漫长长。我愣愣地发呆,睡不着等待着天亮,天一亮,东方红,太阳升,到时候我的心情就愉快了。我们的村子里也就热闹起来了,满村子的猪与猪,狗与狗,鸡与鸡,鸭与鸭,人与人。
可是,我此刻正在梁二小家的房顶上与他一起祈求着来电,让那些并不耀眼的十五瓦灯泡照亮这漫无边际的黑暗。
我与梁二小坚信这黑暗是上天安排的,也只有上天能够来电,能够照亮我们的村子北盐池。
那一年我九岁,梁二小八岁,我们盘着腿儿坐在浩瀚无边夜空下的房顶上,双手合十,嘴里念着“嘛咪嘛咪”。
我们念了无数次,可是还没有来电,我坚持认为是我们的虔诚心不够,我说:“梁二小,念咒语的时候是不是放屁了?”
梁二小的脸一定是通红的,尽管黑夜里黑咕隆咚我看不见,但我相信我的判断。
他不承认,反而诬蔑是我在放屁冲撞熏走了万能的上天,我们于是四掌相互击打了一下,重新盘腿儿坐好,再次念起了“嘛咪嘛咪”。
我们的祈求得不到上天的回应,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我默默地许下心愿——快快来电!
梁二小,你对着流星许下了什么心愿?他憨厚地笑了笑不说话,我去挠他的咯吱窝,他笑着说许愿这种事儿,说出来就不灵了!
周树过来了,他比我大一岁,我们三个人继续祈求上天。
后来,我们失去了耐心,我说村东头的金巧一定能够让村子恢复光明。
因为金巧这些年神神秘秘,据说是开了天目,能够看到我们这些肉眼凡胎的人所不能够看见的东西。
她说她夜里浇地的时候,四周都游荡着另一个世界的人或猪啊牛啊狗啊的。他们或她们也许是它们吧,倏忽来倏忽去,也不说话。
有人问:“你不害怕吗?”她粗声大气地反驳说:“怕什么?他们也看不见我,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你们看不见,看不见就对了,你们都是些肉眼凡胎的货,看见就麻烦了。”
这两年,金巧可风光了,她被北京、天津、邯郸这些大城市来的人请去看庄子,看坟地,可谓风光无限!她也常常当着村儿里人的面不无炫耀地说着在大城市里的所见所闻,现在听说连她老实巴交的丈夫阿山也学会了这种通天彻地、神啊鬼啊的本领,真是令我们羡慕。
周树带着鄙夷不屑地口吻说:“别瞎扯淡了,就金巧?连个《易经》都不知道是什么?还看庄子?看坟地?我呸!我呸、呸、我呸呸呸……”
“周树哥,你小点儿声音,金巧有法力,她要是知道你说她坏话不好。”我朝着周树说,梁二小笑笑不说话。
“她知道个屁!”我知道他嘴上说得硬气,其实心里也在发怵。
“易经是个啥?”梁二小问。
“易经是个啥?易经究竟是个啥?我也不知道。”周树说。
“那大江的媳妇儿五仙女肯定比金巧厉害,真是羡慕人家的前世是玉皇大帝的女儿,像牛郎和织女一样幸福地生活。”
牛郎和织女每年的七月七才能跨越鹊桥见面,而人家大江和五仙女天天厮守在一起,真是人间又一段传奇佳话呀!
我和梁二小羡慕着大江和五仙女的快乐生活。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周树自己个儿不知道为何笑个不停,好像中了邪一样,我想他对金巧口出不逊之言一定被金巧知道了,想想好恐怖,我的心犹如沉入到无底的黑暗之中,看不到一丝光明。
梁二小憨厚地跟着笑了起来,好吧!那我也笑笑吧!
在我们的笑声里,终于来电了,我们欢呼着、雀跃着,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邻居梁叔从县城里带回了一本《麦当娜写真集》,这本写真集被村里人传阅,谁也没有料到,这本写真集在北盐池闹起了相当大的动静,大约在吃过晚饭之后,梁叔的家里挤满了人,主要是年轻人,一起来看麦当娜来了,人们不说话,我也不说话,那些大人仿佛对我们小孩子有意见,他们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不让我们靠近那本写真集,好像在忌讳着什么?也许是嫌我们小孩子的手脏吧!
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我们对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的一个基本认识,麦当娜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没有穿衣服,这让我们看得脸红,耳朵根子发烧。她精致鲜明的五官与我们村子里的女人有着很大区别,她全身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肤色,好似不是一个纯种的白人,也许是太阳晒的吧,但她的屁股是那样地醒目,呈现出裤衩的模样,白而发亮,傲岸得很,洋溢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麦当娜的写真集,使我们全面地了解了女人,了解了女人身体上一切与我们男人不同的生理构造,那些我们平时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是一览无遗。
写真集同时修正了我们关于女人的一个错误看法,关于女人,北盐池的人们一直认为,女人应该是一个笑不露齿,身体部位都不应该示人的群体,现在看起来不对,女人的豪放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知,麦当娜没有笑不露齿,而是像男人一样展示着自己不知害臊的身体。
写真集上一张张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彩色图片彻底颠覆了我们关于对女人的印象与理解。
看完了写真集我们就一起离开了梁叔的家,我们来到了大队部的门口,按照年龄段,很自然地分成了几个不同的小组。
我们开始讨论,概括起来有这样的几点:第一,麦当娜是谁?这个世上到底有多少像麦当娜一样的女人?第二,麦当娜是不是美帝世界的人?这个问题我们完全有必要向大队党支部反映一下,这一点是李爱国同志提出来的。李爱国说如果我们不把这种资产阶级腐化的行为报告出来引起重视,那么这是美帝的阴谋怎么办?第三,如果我们北盐池的女人们看到了麦当娜,会不会彻底地解放了她们的天性,去模仿麦当娜当众脱衣的毛病?
李爱国的话深深吸引了我们,我们感受到了恐惧,无边的恐惧,无尽无止的恐惧,因为恐惧,我们紧紧地挨在一起,邻居李大爷恼恨地说:“自家的东西,怎么能让外人看到?看到了,老脸往哪儿搁?”
但是,李爱国的话立即受到了质疑,梁叔和我的父亲马上说,这是不可能的,根本就不可能的。他们说,就咱村儿里的那些女人,哪个敢脱光衣服让我们看?就算是脱光了,一个个臃肿得像头老母猪,有什么可看?谁稀罕去看?有人说可要是村儿里的小丽脱光了就有得看了,那身段儿完全可以和麦当娜一较高下了!
小丽的母亲在大队部外面乘凉,她摇晃着蒲扇朝着我们骂:“一帮子畜类,天天想个啥事儿?”
她的话言之有理,听了她的骂声,我们停止了对小丽脱光衣服后的非分之想,松了一口气,同时心存感激,因为北盐池村儿里的女人们不会这样做,然而,李爱国立即反驳了,李爱国说,假如有的女人老爷们儿管不住呢?这时候梁叔挺身而出了,梁叔没有正面反击李爱国,而是直接给了我们一个结论:“这是不可能的!”
李爱国说:“为什么不可能?”
梁叔笑了笑,说:“这是无稽之谈,完全是脑袋瓜子枕在了黄梁上做梦,完全是杞人忧天,如果满大街都是光屁股的人,那我们岂不是又回到了老祖宗的社会里,回到了猴子的世界,人是进步发展的动物,怎么会人人去模仿麦当娜这种特立独行、绝无仅有的少数群体的个人行为,都不要议论了,回家睡觉。”
梁叔的话就连北盐池村儿里赫赫有名的杠子头李大方也表示认同。这人平时以抬杠为荣,常常与人争得面红耳赤,不求争得有道理,但求争得爽快,今天竟然默默不语表示认同,真是少见。
我们看了看村儿里在浩瀚夜空下纳凉闲谈的妇女们,她们依然穿着长袖大褂,并没有因为天气炎热而脱去身上的衣服,梁叔挽救了我们,同时挽救了北盐池,挽救了全世界,我们都一起看看梁叔,心中充满爱戴与崇敬。他为北盐池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或者说,我还是有疑问,在美帝的世界里,为什么会有麦当娜这样的女人。可以肯定,这一定是美帝国主义的阴谋诡计,是美人计,是糖衣肉弹,这是他们来腐化我们无产阶级革命斗志的资产阶级的拙劣计谋美人计,这是赤裸裸地抄袭我们祖先的智慧。
我傻在那里,我的心像夏夜里的宇宙,一颗星就是一个窟窿。
我没有回家,直接找到了父亲,我要在父亲那里找到安全,找到答案,父亲和梁叔站在村东头大坑边儿,一人拿着手电,一人拿着写真集,他们一心没有二用,聚精会神地观看着写真集,并且时不时地争论着什么。满天的星光,光相辉映,全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三个,我叫了一声:“爹。”他们没有理我,全神贯注地盯着麦当娜浑圆的屁股蛋子,仿佛在研究着与村儿里的女人们有什么样的不同。
后来他们嘴里议论着我听不懂的事情,我听得乏味,掉头走开。走到很远的地方,对着他们的方向我大骂了一声:“都说你们是神经病!”
我一个人坐在夜空下,那些星星无聊得眨着眼睛,它们完全不能理会我内心的担忧。
这一切都是《麦当娜写真集》闹的,可是我不打算抱怨麦当娜什么,即使没有那本该死的《麦当娜写真集》,世界该是什么样一定还是什么样,北盐池也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但这本写真集是危险的,我们小孩子看了她,下面的小鸡鸡竟然被尿憋得肿涨。
我决定联合梁二小和周树把这本该死的写真集毁掉。
我们趁着昏黑的夜色掩护,趁着大人们都沉睡在梦乡里,那本该死的写真集就放在梁叔院子里的躺椅边儿上,梁叔正在打着一串串儿震耳欲聋的呼噜。
我们拿起写真集拔腿就走,我们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有毒的女人,我们跑到村东头儿的大坑边上,然后一甩手把它扔进了大坑里。
那本代表着资产阶级自由化奢靡腐化思想的写真集在水面上砸起了几朵水花儿,然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世界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北盐池也还是北盐池的样子。
第二清晨,雄鸡踢踏着它有力的步伐正在高歌着,我听到梁叔在院子里转着圈儿大声咒骂着该死的老鼠,他似为是老鼠啃噬掉了他心爱的麦当娜。
我和梁二小、周树相互对视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为我们联合拯救了北盐池而骄傲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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