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梦|激情故事:别喊我弟弟…… – 女娲之梦

女娲之梦|激情故事:别喊我弟弟……

  

楔子

  
天还没有完全亮呢,他就醒了。  
霍翊睁着两只闪烁的黑眸,兴奋地躺在床上,等着妈妈来叫l。  
今天是他的大日子,他要搬到新家去,他喜欢他的新爸爸,新爸爸对他很好,他是后来才知道新爸爸有一个自己的小孩。  
他只见过新爸爸,没见过那个小孩,不晓得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紧张?  
霍翊早熟的童稚脸孔闪过一丝渴望的悸动  
他想要有个爸爸想很久了,他很满意这个新爸爸,至于他有小孩的事实,倒不足以构成他的困扰。  
妈妈终于来敲房门了,他从床上一跃而下,乖巧地穿衣,甚至连妈妈为他套上那件背后有一只泰迪熊的红色夹克时,他也没有出声抗议。  
他抱着一颗足球坐在沙发上等待月p是他准备的见面礼,必要时他可以教他的新兄弟踢足球,老师说他踢得很好。其实不只是足球,他被老师夸奖的次数多得数不完,他喜欢看妈妈接受赞美时脸上的表情,好像他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新爸爸准时来接他们,他离开了原来的公寓。  
一路上,他趴在椅背上从后窗看着不断飞逝的街道,他的心涨得满满的,感觉有点像是要到一个未知的世界探险一样的刺激兴奋。  
他们开了好久,车子终于在一栋房子前停住了。他发现这个新家进大门后,竟然不用爬楼梯,一拉开厚木门就是客厅,感觉有点奇怪。  
新爸爸把车停进大门内那个玻璃帐篷的底下,妈妈牵着他的手随新爸爸进屋,然后,他就看到他了——  
哦!不——“他”不可能踢足球的!霍翊失望地把足球抱在怀中。她根本不是男生!  
没有女生喜欢踢足球,况且他也不喜欢和女生玩。  
站在面前的女生穿着一件纯白连身裙,裙角边有两条蓝色的滚边,和她头上系的那条缎带一样颜色。  
“黎黎,快叫人。”新爸爸弯腰对着小女孩妈妈。”曾子黎乖巧地叫人妈妈笑得眼睛眯成两道弯月。  
“好乖。”她用手摸摸女孩的头顶,笑着递出手里的见面礼。  
“谢谢妈妈。”曾子黎接过礼物。  
接着妈妈蹲下来,“小诩,这是曾子黎,你四岁,她比你大四岁,你应该喊什么?”妈妈满心期待地望着他。  
霍翊两眼发直看着眼前这个与他的想象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女生,她正对着他笑,那是一种诚挚的欢迎,充满温暖、不矫情的笑容。  
“小翊。”妈妈催促他。  
曾子黎向他伸出右手,“这个送你。”  
霍翊被动地收下,低头看去,是一只翠绿色的石蛙,背上还有两道鲜黄色纹彩。  
“小翊——”妈妈的催促声有些焦急,“赶快喊姐姐啊,人家姐姐还送你可爱的青蛙哟!”  
小女孩的笑容没有变,依旧对他笑得灿烂。  
“快叫姐姐,小翊!”妈妈的声音已经带有一丝责备。  
他紧紧握着石蛙,抬头直视她。女生比他高一个头,她的黑眼珠像极了他盒子里的汽水弹珠,剔亮晶莹的光泽可以反映出他的影像。  
妈妈因他失常的演出尴尬极了。  
“小翊!”  
霍翊突然冲着她喊出进门后的头一句话——  
“我不要叫她姐姐广他的声音大到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第一章

  
有特色的建筑物总会吸引人们对它多瞧上两眼。  
位于学风鼎盛的文教区中,有一栋独特的房子,屋龄已有三四十年了,但是曾被重新翻修过,深具设计风格的两层楼建筑,在这条古意盎然的巷弄里显得特别显眼,独具一格。  
这栋被赋予新风貌的庭园住宅,奢侈地保留了三十五平米左右的庭院,藏青色不规则罗马纹石的围墙,镶嵌了一座线条简单的厚铜色大门,从围墙外能窥视到的几扇窗子中,可以看到垂挂着白纱与墨绿色麻质的窗帘。  
这房子仿若一位历经风霜的老妇,经仙女棒一点,摇身变成了风华绝代的贵夫人,矗立在众多日据时代的灰瓦屋中,没有不搭调的感觉,反而有种独特的风韵。  
设计这屋子的人正是拥有它的主人曾颌。他是位国际极富盛誉的设计大师,曾经获颁美国国际设计协会的设计大奖,是当代风尚趋势的领导者,可惜七年前他与美丽的妻子在一场车祸意外中过世了。  
现在拥有这栋屋子的,是他的一对子女。  
这天午后,只见五个女人就站在这栋屋子的外头。  
曾子黎翻遍了手提包,偏偏就是找不着钥匙  
“奇了!”她嘟嚷着,“我记得带了,怎么不见了——”  
找了半天,她干脆蹲下来,把棕色手提包倒翻过来,将里头的东西一古脑全倒在地上。  
她身旁四个女孩也弯下腰,一同俯视地上那堆乱七八糟的杂物。  
“喷喷。”少英开口道,“助教,难怪你的包包比别人大,你怎么塞那么多东西啊?”她伸手数数地上的吸油面纸,“助教,你干吗要带四包吸油面纸?”  
曾子黎无辜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有那么多包,我只是在手提包里找不到,以为没有就顺手放一包进去。”  
“会不会放在研究室里?”小江用手指推开五六片磁盘,寻找钥匙的踪迹。  
“没有钥匙,那我们怎么办?”敏君懊恼地看着娇小的曾子黎。  
她们是T大生物研究室里的助理人员,曾子黎是生研所所长高守荣教授的得意门生,她研究所一毕业,立即被请回系上来当高教授的项目研究员。  
曾子黎这位助教比起这几个研究室的助理都来得娇小,她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留着一头飘逸长发,清纯的模样活像个刚进大学的新鲜人,怎么瞧都不像是取得硕士学位的助教,如果她们不讲,外人一定会以为她是研究室里的暑期工读生。  
今天刚巧所长出差参加研习会去了,她们这几人怂恿着要到曾子黎家玩,曾子黎一口答应,用她那辆白色雅歌载她们过来,谁知道一行人全被困在门外。  
“我看干脆爬墙算了,这围墙又不高。”剪着短发的王蕾,在围墙外跳上跳下。“哇!助教,你家有庭院耶广她在弹跳间发出惊喊,“哇!还有——还有水池,里面有没有鱼啊广  
“真的?真的?我也看看。”小江也开始跳了起来。  
对住惯小公寓的她们而言啻是有钱人的表征。有庭院的家不“助教,我们要回学校去拿吗?”少英看着开始把一堆文件资料收进手提包里的曾子黎。  
曾子黎抬头,柔润的唇线拉出甜甜的笑容。“不用,有更简单的方法。”  
她站起来,在众人的围视下,走到门前,伸出纤纤玉指,按下了电铃。  
“什么啊?”女孩们纷纷叫起来。  
“助教,原来你家还有人在啊?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按门铃呢?”  
曾子黎持续按着电铃,瞥了眼手表。奇怪?这时候他应该没课啊?怎么这么久?不在家吗?她转头瞥了眼身后的女孩们,他不在也好——  
脑子才转着,大门突地被拉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黝黑高大的年轻男子,身上随意套了一件衬衫,上头钮扣一个也没扣,看得出是临时披上的,底下那件破旧的牛仔短裤,露出一双结实道健的运动员长腿。  
霍翊用手指耙梳凌乱的黑发,深刻的五官绷得紧紧的,一对深速冷漠的黑眸不悦地盯着门口的一群女人。  
“你在睡觉啊?难怪这么慢!”  
曾子黎率先踏进门内,完全没被他的酷脸给吓到。  
他居高临下地脱视她,他们两人的身高差太多了,她的高度只到他的肩膀。  
“喷!为什么不自己开门进来?”他皱着眉头,声音充满被吵醒的不悦,以及刚醒来的情懒沙哑。  
二十出头的年纪,骨架已经完全摆脱了少年的稚嫩,他的体型是属于运动员那种,宽阔的肩膀结实有力,流线型的胸肌,没有半分赘肉,一头凌乱的头发,更显出他不羁的颓废感。  
跟在曾子黎后头的几个女生,活像被乌鸦咬掉了舌头般,全没了声音。  
“找不到钥匙嘛厂’曾子黎无辜地对他笑一笑,对众人介绍道:“这是我老弟。”  
“助教有这么帅的弟弟?”  
一群女人两眼发直地盯着眼前这个令人垂涎三尺的大帅哥,在她们还没作出适当的响应时,就见霍翊冲着曾子黎的背影粗声恶气地吼了声:“叫你别这样介绍我,你到底懂不懂?”  
她们全吓了一跳。  
曾子黎叹了口气,无奈地转头重新介绍道:“好好,这是霍翊——”  
“霍翊?”四个女孩惊愕极了,不约而同地大喊。  
王蕾更是夸张尖尖叫道:“我们学校电机系的那个霍翊?踢足球的那个?他是你弟弟?”  
“嗯。”曾子黎点点头,一双星眸在这群女孩脸上溜了一圈,只见她们贪婪的目光兴奋地盯着霍翊爬上二楼的背影,小江甚至还张大了嘴巴,只差没流下馋涎来。  
“霍翊耶!想不到他本人帅成这样!”王蕾表情迷蒙,崇拜地说。  
“你上回不是去看校际足球冠军赛了吗?”  
“距离太远了,我只知道主将霍翊的体格很棒,踢球的模样迷死一票女生,没想到能这么近距离看到他本人,哦!我好崇拜他,你不知道他踢球的样子帅呆了!”  
敏君也兴奋地拉着少英的胳臂,“唉,你看到他的胸肌了没有?天啊,那副体格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哎!就知道会这样。曾子黎在她们后头叹气。她不知道是要庆幸她这个弟弟大出名呢,还是要悲哀时下女生太饥渴?  
霍诩的身影已完全消失在楼梯上,四个女孩的视线还是没有收回来,曾子黎清楚听到霍翊掉上房门时,嘴里迸出一句:“花痴!”  
她对她们扯出一个抱歉的微笑,把这些依依不舍的女人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她们显然不太在意霍翊对她们的评语,开始七嘴八舌向她套起消息。  
“助教,你弟弟有没有女朋友?”小江问出众人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女朋友?”曾子黎两道细眉蹩了下,“是有很多女生打电话给他,可是他个性有些孤傲,对人有时候冷冷的,要说固定的交往对象——”她偏头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耶。”  
众人一听可乐了。  
“你弟弟喜欢哪一型的?”敏君眼眸发亮地间,“助教,你觉得我有没有希望?”  
曾子黎到厨房为她们准备冰绿茶和水果,出来时还来不及回答,王蕾已大笑起来。  
“哦,拜托!他怎么有可能看上你?小姐,霍诩可是我们T大的风云人物,他是联考甲组的状元,听说虽然他才大三,却已经修完所有学分,去年为他得到Mff学术大奖的那篇论文,据说可以让他直攻电研所博士班,是不是这样?助教。”  
“是啊,你知道得很清楚嘛。”曾子黎点头,在玻璃茶几上摆上饮料。  
霍翊求学生涯的确创出了很多纪录,他高中有一次物理模拟考写错了一题,改考卷的老师还不敢直接改下去,就怕是自己的标准答案有错,几个老师演算再演算才证实是霍翊答错了  
王蕾笑道:”我是个超级足球迷,大专校际杯我本来是不看的,太小儿科了嘛!”她耸耸肩,“不过,去年我无意中知道我们学校蝉联两届冠军时,我就开始看了,结果发现我们学校会赢球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有霍诩这号人物在。”  
“天啊广小江半倒在少英身上,赞叹道,“他好有男人赃力哦,想要在T大找出这么帅气、身材又棒的男孩子实在没几个,哎,可惜李雅霎没,没眼福。”  
这一提,曾子黎才想到整个研究室的女孩只差她没来。  
“李雅霎上哪去了?她跟我说她下午有事要出去一会儿,怎么人就不见了?”  
她这一问,几个女孩子顿时嘤了声,她奇怪地看她们一眼。  
“你们也不知道吗?”  
最富正义感的少英道:“助教,难道你都没听说吗?李雅——哎哟广她话还没讲完,被人从背后狠狠拧了一把,手里端的绿茶溅了出来,洒在白色地毯上。  
“哎哟!惨了!”少英哀叫一声,“助教!你家地毯被我给毁了!”  
“没关系,毁了就扣你的奖金厂曾子黎笑着到厨房里拿抹布。  
一怎么可以?!”少英大声哀号。  
全部的人都挪开了屁股,跪在地上七手八脚拿面纸吸绿茶。  
王蕾对少英直翻白眼,低声道:“拜托!你是不是少根神经啊?讲话看场合好不好?这种事怎么能当面就这样捅出来?”  
“没神经的人是助教,奇怪,全世界的人都看出来了,就只有她这个当事人不知道!助教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吗?王恰威是她男朋友耶!自己的男朋友脚踏两条船,都踏到了自己同事身上了,她还没有任何警觉性?真怪!她是不是善良得过头了?”  
“嘘!’小江才嘘了一声,曾子黎就出来了。  
“你们让开吧,我来擦。”  
她们看着曾子黎蹲在地毯上的纤柔身子,心底都免不了有些救救。  
学校的流言传起来比超音速还快,几个月前大家都已经知道,王恰威背着交往快两年的曾子黎和李雅斐在一起。没有人敢跟她讲,而她太容易相信别人的个性,让她对王恰威言出必听,从没有怀疑过王。冶威讲出来的任何不寻常理由。  
小江暗自叹口气。曾子黎长得很可爱,连系上的帅哥讲师陈磊光都对她表达好感,只是她太迟钝了。当然,她的身材是比不上李雅委那对波霸,可是她的眼睛很迷人,黑瞳多于眼白,加上长而密的睫毛,灵活深黝,烟烟动人,洋娃娃般的明眸仿佛有生命似的,可以彰显任何丰富的情绪,随时随地看起来都是如此纯真、惹人怜爱——可惜男人喜欢波霸。  
小江转移了话题,“唉,助教,为十曾,你弟弟姓霍?”  
“霍诩的妈妈和我爸爸结了婚,所以我们成了姐弟。”  
“哦?难怪,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这群女人再度把话题转到她们最感兴趣的霍翊身上。  
“你们两人这样一起生活不会觉得怪怪的吗?”  
“怪?不会啊!他是我弟弟,这有什么好怪的?”曾子黎答得理所当然,“你跟你爸爸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会觉得奇怪吗?”  
她一直没感觉的问题,经常被人提出来,一被问久了,心底竟然也有点芥蒂起来。  
霍翊就不会有这种困扰。  
他有自己独立思考的一面,意志力与决心也比寻常人强,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别人不太能够影响到他。  
她有时好羡慕他,霍翊光是用那双略显冷漠的锐利眼神,就可以吓跑人们对他们姐弟间的无数个问号,那对冷眸再一眯,饶是怎么不识趣的人,也会闭上嘴巴逃之夭夭。  
哎——她就没那个本领。  
空气又问又热,这傍晚的天色一下子阴霆起来,天空好像要下雨似的,云层又黑又浓,曾子黎进厨房把流理台上方的窗户打开,一丝风都没有。  
她把长发盘到头顶,再用长管固定起来,动手将高丽菜丢人锅里,一边切起肉片。  
霍翊下楼来到厨房门口,看着曾子黎的背后,她的长发以发暨盘绕,露出光洁的颈背。  
“这么暗,怎么不开灯?”他伸手按下开关,厨房顿时大亮起来。  
曾子黎没转头,继续忙着晚餐,“我看得  
“夜行性动物。那群花痴走啦?”他踱向冰箱,拿出一罐可乐。  
“拜托广她抬头脱他一眼,“来者是客,注意一下你的礼貌!”  
霍翊耸耸肩,不在乎的态度表露无遗。  
他在她面前不会摆出冷淡的招牌酷脸,她知道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色,是拿来和别人保持距离用的。  
曾于黎转头看他一眼,“快吃饭了,你还喝可乐?”  
“我渴死了。”他仰头咕喂喂灌着可乐。  
“怎么不下来喝水?”她皱着眉头。  
“你带了一群花痴回来,教我怎么下楼?”他不悦地瞟她一眼,低沉的嗓音含着抱怨,仿佛他会渴成这样全是她害的。  
“让她们瞧几眼又不会少你一块肉,你干吗那么小气?”她笑着说,把泡在碗中的香菇取到砧板上切丝。  
“那你怎么都不想多瞧我几眼?”他低脱她,语气带着调侃的笑意,锐利的眼神掩敛在趣光中  
曾子黎抬眸斜照他一眼,根本就懒得回答他这个可笑的问题,自己弟弟有什么好瞧的?真是!  
“对了,小江问你她还有没有机会,她想跟你交往。”  
“无聊广霍翊冷哼一声,一把捏扁手中的可乐空罐,准确地丢进分类回收筒中,转身要走。  
一声暴雷恰巧在这时候轰隆响起,打下的闪光近得就像是在厨房外的庭院里似的,曾子黎整个人没防备地一跳,拿菜刀的手偏离了一下,左手食指立即被刀锋划过。  
“哎哟!”她哀叫一声,丢下菜刀,霍翊已赶到身旁。  
“我看看。”他皱着眉头,冷傲的神情瞬间专注起来,抬高她受伤的手指,低头审视。  
“没什么关系,我绑一下绷带就——”她想收回手指,话没说完,霍翊竟张嘴含吮住受伤的食指。  
她。O头登时有丝尴尬,霍翊从没做过这种举动,她不自然地吞了下口水,想缩回手指。  
“这点小伤口没事的——”  
“笨蛋!为什么不小心一点?”他骂她一句,让她收回指头,泰然自若地站直了身子。“你去敷药,剩下的我来做。”  
“好吧。”曾子黎把厨房交给他。  
霍翊做菜比她来得利落,味道也棒。父母刚过世的头几年。她每餐几乎都是从头至尾捧着食谱边看边做,而霍翊却只要迅速瞄一遍,就可以弄出一顿令人食欲大动的菜肴。  
是不是智商高的天才,无论做什么事都轻而易举,事半功倍?  
她坐在餐桌旁看他利落的身手,不知道是不是自幼失去父亲的缘故,霍翊从小就相当独立,聪明的头脑再加上超龄的自制力,他处理事情向来冷静而有条理,在他们双亲死后,她常常有一种感觉,觉得不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在照顾他,而是她在依赖着这个弟弟。  
外头哗啦下起了倾盆大雨,她突然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  
“完了!我忘了收衣服!”她大叫。  
“我收了。”霍翊端出菜来。  
曾子黎“哦”了一声,重新坐下。接着她又想到一件事,眼眸一转,抬头盯他。  
“我的内衣呢?也收了?”  
“嗯。”霍翊在她面前坐下,捧起碗筷的同时,黑眸飞快扫了她一眼。  
“我不是叫你不要收我的内衣吗?”她叫道。  
霍翊无所谓地耸耸肩,开始吃饭。  
“那你就不要跟我的衣服晾在一起。”  
曾子黎在心底无声哀鸣一声,那是她特别买来诱惑用的丝质内衣,她不想让别人发现,没想到却还是——  
“没见你穿过那么性感的内衣,是不是想去色诱某人?”  
果然!曾子黎从饭碗上抬头,恰好看见他一双剔亮黝眸正闪过一丝笑意。  
她小脸一红,嚼起唇儿道:“要你管!”  
霍翊似乎对这话题特别有兴趣,“唉,那条内裤开权开得那么高,穿起来会舒服吗/’他磁性的嗓音充满好奇。  
曾子黎暗自呻吟了一声,把脸倒向桌面。“闭嘴广她把头埋在底下。  
“奇怪,你在家里好像从不穿内衣的。”他的声音含笑。  
曾子黎将汤碗里的一粒贡丸丢往他脸上,被他轻易躲开了。  
“你干吗脸红成这样?”霍翊换到旁边的座位上。“恼羞成怒啊?我倒觉得这没什么嘛!”他伸手夹了一条肉丝。  
“叫你不要讲,你还讲!你不要命了!”  
曾子黎咬着牙狠瞪他,迅速低头瞄了自己身上那件旧T恤一眼,这衣服又宽又大,应该不会走光才对。  
霍翊性感的嘴角好看地往上勾。  
“不讲就不讲,不过——”他抬起一道浓眉,“还要用这招去色诱那个王一尾,真没行情!”他不屑地讽刺道。  
曾子黎霍地整个人站起来,倾身向前一把揪住他的黑发乱拉乱扯。  
“可恶的霍翊!你找死!”她把愤怒的气息喷在他脸上,两只水波大眼被气恼烧得晶亮,咬牙切齿道:“我有没有行情用不着你来操心,你最好管管自己,不要哪天让女人抱着孩子上门逼婚!”
  

第二章

  
霍诩可笑地拨开她的手,丝毫不受她的威胁  
“那个王一尾也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我看,你挑人的眼光出了问题。”  
“他叫王。冶威,王。冶威!”她呻吟一声,“你怎么就是看他不顺眼呢?不过话说回来,我交过的男朋友,你到底看谁顺眼过?”她懊恼地重新扒饭。  
他蹩起眉,、晒成古铜色的俊脸掠过一丝困惑。“所以我视不会看人,你到底是用什么标准在选男朋友?”  
曾子黎皱了下眉,晤,这个问题不太好答。她从大学起陆陆续续交过三四个男友,最后都无疾而终,可是王恰威的条件不错,他是管理学院的副教授,美国回来的MBA,长得白净斯文,举止浪漫又有绅士风度,常常到研究室接她下班,他的课很受女同学的欢迎。  
“家里有这么高标准的男人,怎么都没让你提高择友门槛?”他大口吞下饭菜,不解又无奈地摇头。  
曾子黎不淑女地哼了一声,“高标准有什么用?谁教你是我弟弟——”  
霍翊一听,整起眉头要反驳,电话铃声刚巧在这时候响起。  
他冷冷瞪她一眼,放下碗筷,起身去接电话  
“喂——”霍翊放下话筒,“你那一尾找你。”  
他口气不怎么好,走回餐桌继续吃饭。  
曾子黎瞪他一眼,拿起话筒,很贤淑地放柔声音“喂”了一声。  
她身后的霍翊好像被什么东西呛到,大声咳起来,她转头瞄瞪他一眼。  
“子黎,我是恰威。”  
“恰威,你吃饭了吗?”  
“吃了。子黎,我要跟你说声抱歉了,明天我没法子跟你共度晚餐——我得到C大参加一场国际经济讲习,明晚不能赶回来。”  
曾子黎一听,心凉了半截。  
“可是——明天是你的生日,说好要一起过的,人家老早就跟你约好了——”她的声音满含失望。  
她已经有一个礼拜没见到他了。  
霍翊在背后听得双唇不悦地抿紧。  
“别这样嘛!”王恰威试着安抚她,“我也是没办法啊,系里突然要我去参加,我总不能跟他们说,不行,我要和女朋友过生日,叫他们找别人去。你不要生气,反正明年还有生日嘛,明年我们一起过。”  
曾子黎想到她新买的那套内衣,懊恼之情油然而生。  
“那——那我今晚到你那里去。”  
“呢——这——不太好,我感冒了,你不觉得我声音怪怪的?我想早点休息,不然明天会没精神。”  
曾子黎一听却紧张起来,顿时把自己的不愉快抛到脑后。  
“你感冒了?严不严重?有没有去看医生?”她急道。  
“有,有。”他造声安抚她,“我有去看病,你别过来了,我从南部回来会去找你,就这样,拜拜  
“拜拜。”  
曾子黎快快地挂上电话,走回餐桌,霍翊什么话都没说。她扒了几口饭,愈想愈不安心。  
“不对,他一定在骗我,他那个人怎么会勤快地跑去看病?何况外头还在下雨,上回他得了重感冒,拖到气管肿大,足足看了一个月的医生才痊愈。不行,我要去瞧瞧他。”她放下碗筷,起身道:“翊,今天让你善后。”  
不待霍翊回答,她跑进房间换上棉麻上衣和牛仔裤,把头发放下来,又翻出医药箱拿了感冒药。  
“我走了,我坐出租车去,不开车。”  
她朝厨房里的霍诩交代一声,走到大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身回房里,从床上拿起那套性感内衣,想了想,胡乱塞进手提包里。  
那原本是她要把自己送给他的生日惊喜。  
出租车很快就在新生南路的一条巷弄里停住,曾子黎付了车资,爬上公寓的三楼。伸手接了门铃,没人来应门,她从手提包里拿出王恰威给她的钥匙,自己开门进去。  
客厅没亮灯,王恰威一定是早早就上床养病  
曾子黎手握门把,“恰威——”  
门被她一把推开了,而里头的景象,却教没有任何防备的她,在刹那间给震惊得僵在门口。  
她倒抽一大口气,用手背捂着嘴巴,防止喉咙逸出声音。  
王恰威果然是躺在床上呻吟没错,可是和他一起呻吟的还有她研究室里的李雅霎,两人一丝不挂交叠在一起,在昏暗灯光的投映下,王。冶威背部的光影不断跳动,让人血脉贲张的晴旋节奏似乎正进行到一半——  
曾子黎的闯人让节奏大乱,王恰威和李雅霎惊愕的程度并不亚于她,  
李雅斐尖叫一声,王怕威迅速从她身上爬起来,错愕地望着突然跑进来的曾子黎。  
在曾子黎的瞪视下,李雅委脸色惨白地躲到被单底下,王‘冶威懊恼地捞条浴巾围在下身,下了床。  
“……子黎,你怎么来了?”  
曾子黎想移动脚步,却发现无法挪动半分,脚底好像被强力胶粘住,动弹不得。  
她脑中一片空白,感觉有人拿猎枪直接轰掉了她整个脑袋,而扣下扳机的人,正是和她相恋了两年的这个男人。  
她呆滞地望着他们,不明白在这六月酷暑里,为什么还会有冷锋过境?  
纤柔的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子黎——”王怕威伸手去拉她,“你听我说——”  
他的碰触像极地寒冰顿时让她整个人清醒过来。  
“不要碰我!”她猛地大喊一声,甩开他的手  
“子黎!”  
从脚底传递上来的寒意,迅速倒灌全身,她气吼道:“你竟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事?你——”  
“子黎广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气愤交加地大吼  
“子黎!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你——”  
“住口!”她大叫,“我不要听你任何解释!你这个感情骗子!”  
王恰威两手一摊,“我不是想跟你解释什么,早在一个月前我就想跟你提分手了。”  
曾子黎无语地瞅着他,这男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冷静地面对她——不2不是冷静,是冷酷!  
是他爱得不够?还是她痴得看不清楚?  
他对她真的没有半点情爱存在了吗?  
耳畔王恰威的声音冷静地传来,有点像医生在对病人解说病情的空洞语气。  
“我们两人在一起根本就是个错误,有时候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好像已经变成黑板上的公式,实在是枯燥乏味极了。”  
枯燥乏味?  
曾子黎的心猛地又向下沉了一下。  
他的言词在她伤口上洒了一层盐巴——  
“我跟你暗示过很多次了,可是你——你都没有反应,也不当一回事,我想你或许是性冷感吧?”  
她深深倒抽一口气。他的背叛与分别来竟是她的错?  
他两手向外一摊,“抱歉了,子黎。”  
性冷感?抱歉?付出两年的感情,就换来这么不堪的评语与一声抱歉?  
她突然想大笑,觉得这世界真是荒谬极了!  
男人为了喜新厌旧,什么分手理由都讲得出口。  
她打开手提包,拿出他家大门的钥匙,愤力往他脸上砸去。  
“喂!子黎,你不要这样!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子黎!”  
他提分手,最后没雅量的人反倒变成了她?  
“子黎!”  
她把王恰威的唤声砰地关在屋里,头也不回地冲下楼去。  
外头正下着雨,她快步跑出巷子,转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巷道,他没有追出来——  
一颗遭到背叛的心沉甸甸地压着胃,她恍熄地想着,短短几分钟,却将她的感情世界从天堂推进地狱里,无情的烈火烧得她遍体鳞伤。  
.是不是有人这么讲过她,说她是活在二十世纪里最单纯的白痴?她总以为只要真诚地对待对方,对方也会同等地回馈。她太傻了!只会相信人,从不懂得怀疑别人!  
迈着麻木的双腿,她无意识地踏过人行道上的水渍,没有目的地地朝前方一直走下去。  
雨还是在下,她把伞留在王。冶威那里了,水珠从贴在额上的刘海滚进她眼眶里,热辣辣地刺痛了眼睛,她却哭不出来,好像——连心都麻痹了——  
对某些事情她真的是反应迟钝,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种种不寻常的迹象早就对她发出严重的警讯了,而她却执着地相信人性,她觉得自己的天真好蠢——  
明天上班时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李雅斐呢?研究室里的人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这年头蠢人并不多。  
都会的雨夜,行人匆匆,她独自在雨中漫游,惹来不少路人侧目。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之前她一直让它响着,怕是王,冶威打来的——  
“小姐,你的手机在响。”有人好心提醒她。  
“谢谢。”她叹口气,按下了手机,无力地应了一声,“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  
是霍翊。  
乍听到熟悉的声音,她一时不知道要讲些什么。霍翊的声音让她觉得好安心,知道自己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你人在哪里?”霍翊嗓音低沉。  
她抬头看了四周,讲出位置。  
“你不要动,就在那里等,我马上到。”  
霍翊挂断手机,曾于黎就靠在人行道边的铁栏杆上,雨点不知从何时变成了雨丝,密密麻麻像网似的洒在头顶上。  
她透过一盏路灯射出的光圈看雨丝,股股俄俄的光晕形成一张银色雾罩,随着三三两两呼啸而过的车灯,变化各种深浅明暗的光舞一一这景象应该是美丽的,可是她却心情沉重地盯着它出神——  
十分钟不到,一辆白色雅歌疾驶而过,在她前方发出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接着倒车回到她身边。  
霍翊打开车门,快步走向她,在她头顶撑起伞。两人的距离很近,她得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你还好吧?”他开口说话,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帼”  
“你走多久了?”  
他看着浑身湿透的她,她的上衣及牛仔裤全粘在身上。  
她摇摇头,“我忘了看表。你怎么会出来找我?”  
霍翊嘴角抿了一下,“我接到王一尾的电话,他问你回家了没有。”  
王怕威也会良心不安吗?曾子黎在心底否定这个念头。  
“你找我很久了?”  
霍翊耸耸肩,“一个多小时吧!我放下电话就开着你的车在路上绕——发生什么事?”  
他问得轻描淡写,她知道如果她不回答,他也不会追问的。  
“一场肥皂剧,我刚好看到他和我研究室的一个女人在床L。”她讲得平静,美丽的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等着他骂她笨,等着他骂她不会识人,可是没料到霍翊却从容地对她一笑。  
.“要不要——我的肩膀借你?”  
他稍稍张开臂弯。  
她咬住下唇,看到平常高傲冷漠的眼眸,此刻充满了关怀与温暖。  
停顿了几秒,她倏地冲上前去,猛抱住他结实的腰身。  
一接触他温暖的胸膛,她鼻头一酸,遏抑了几个小时的泪水在瞬间溃堤了。  
她哭得稀里哗啦,硬咽不止肥泪水和鼻涕一古脑全揉在他的衬衫上,更不用说她原本就像从游泳池捞上来的一身湿。霍翊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搂着她,将她揽在胸前。  
他的体温透过布料,熨烫她冰冷的脸颊,有力的心跳在她耳畔稳定地鼓动,有效地抚慰了她不安的心灵,她的鼻尖嗅到一股洗完澡的香皂气息混着男人的阳刚味——  
她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你的眼泪怎么这么多啊?”他喉中传出一声低笑。  
“要你管!”她离开他的肩膀,吸吸鼻子,大哭一场后,心清愉快多了。  
霍翊低头看她。  
“为那种男人哭成这样——”他疑惑地整起眉头,“莫非你的第一次是给他?”  
曾子黎的反应是朝他胸口重重一捶。  
“无聊!”她怒瞪他,却惹得霍诩大笑。  
“如果不是你干吗哭成这样?那种男人到底好在哪里?是我,早甩了他广  
曾子黎沉默了,不管王恰威好不好,被甩的人是她,他为了别的女人把她给甩了。  
霍翊伸手拿过她的手提包,“回家吧!你湿透了——你有带手帕吧广  
她还来不及阻止,霍翊就顺手打开了手提包。她尴尬地站着,知道他看到了那套难堪的性感内衣。  
霍翊没说什么,合上手提包,径自走向驾驶座。  
.他们一路沉默地到家。  
曾子黎走进她的浴室里。这个家里共有三间浴室,楼下两间,楼上一间,她和霍翊各自分开使用,霍翊用他楼上房间里的那间。  
她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强大的水柱霎时从顶上喷洒下来。  
她仰头承接热水温柔的包围,不知怎么搞的,受伤害的泪又顺着水珠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也动了要和他厮守一生的念头,谁知道会在这么难堪的意外下结束这段恋情。  
她静静站着,希望流过她身上的水,能顺道带走她的伤痕——.  
她洗到一半,霍翊的声音透过水声传进来,他人就在淋浴门外。  
她收起情绪,抗议道:“喂!我跟你讲了那么多次,我洗澡的时候不要走进我房间!”  
“有什么关系?你隔着淋浴门,我什么都看不到!”  
曾子黎叹口气,知道讲也没用,他这毛病改也改不掉。  
“我要出来了,你走开。”  
霍翊应了一声,等她换上干爽的衣服踏出房间时,发现他就倚在门边,双臂抱胸地等她。  
“你明天会去上班?”  
曾子黎脸上闪过一阵犹豫,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明天。  
霍翊精明的眼眸捕捉到她迟疑的眼神。  
“治疗创伤的最好方法,就是赶紧再去抓一个男人来递补。”  
曾子黎白他一眼,知道他在开玩笑。  
“你以为那么容易啊?男人随便抓就有?又不是在抓鱼。”  
“你眼前不就有一个——”  
曾子黎倏地抬头瞪他一眼。  
“别开玩笑了!”她轻斥,看到他眸中带着戏渡的笑意,更加肯定他在捉弄她。“可恶!你就没有一点点同情心吗?在这个时候还开——”  
“我讲的话永远有效。”霍翊打断她的话。  
“什么——”她摸不着头绪。  
“我的肩膀随时可以借你。”  
她黑白分明的灵黠大眼明显露出困惑。  
“你”  
说着,霍翊突然扳过她的肩膀,在她错愕下,嘴唇快速掠过她的唇,随即退开。  
她连退缩的时间都没有。  
“翊?!”她反射性地用手捂住嘴唇,瞪着他。  
他笑道:“这个就当做是我今天的酬劳。”  
事发突然,她还在怀疑方才那一刻的真实性,霍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她却一直僵站在房门口,没有移动脚步。  
霍翊的举动把今天的混乱又往上推了一层。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他安慰人的方式吗?他是不是应该亲她的额头?  
她怀着混乱不清的情绪上床,奇怪的是,她明明在为王恰威的事伤神心碎,为何两相比较,她反而更加在意霍翊的举动?  
霍翊一定是在寻她开心,或许是想用这种方法让她忘掉不愉快,他对她是关心的,毕竟他们两人是相依为命的姐弟呀,只是他表达的方式有点奇怪,在腰缘陇陇中她想着——  
他亲错地方了。  
晨庵温暖地从白色楼花纱帘映人,大方地洒泻在卧室的半边地板上。  
她翻了个身,痛苦地捂住耳朵,她早晚一定要把庭院那几株大叶榄仁树结砍掉,老是有一群麻雀在枝丫上叽叽喳喳,吵死人了!  
曾子黎叹口气,拿枕头蒙住脸,夏天的早晨总让人赖不了床,真讨厌!  
讨厌的鸟叫,讨厌的阳光,讨厌的一天!  
今天为什么不刮台风呢?最好把研究室整个吹垮,让她一个月不用上班。  
可是外头阳光灿烂,天空连一丝浮云都看不到。她呻吟一声,全世界大概只有她还赖在床上做刮台风的白日梦吧?
  

第三章

  
拖了许久,她终于不情不愿爬起来盥洗。  
走出房门,看到霍翊坐在餐桌旁边看报边吃早餐。  
他全神贯注在工商版面,没有因她的出现而转移注意力。  
霍翊似乎已经看完了两份报纸,就叠在吃剩一半的奶油吐司旁。  
“翊,你怎么还在这里?今天不是有考试?”她疑惑地问。  
“我不去考也能毕业。”他头连抬都没抬起来,漫应了一声。  
他的举止神态和往常没什么两样,曾子黎放心了,昨天辗转反侧的困扰似乎只是他一时的玩笑,被影响到的人好像也只有她一个。  
“扬庆的本益比偏低,应该还有上涨空间。”他的眼睛没有离开报纸,“我想压点钱在扬庆这家公司上。”  
“好啊。”她无异议地点头,放两片吐司到烤面包机里,随口问了句:“它是做什么的?”  
对投资她是一窍不通,甚至看不懂霍翊看得津津有味的商业性质刊物。他们父母留下一笔为数不少的钱给他们,霍翊从几年前就开始为他们规划资金的投资运用。  
“做IC设计的。”他简单地解释,知道说多了她也听不懂。除了生物科技的专业领域外,她对社会信息的敏感度贫乏得可怜。  
“你今天真的不去考试?今天考什么?”她瞥了一眼他背后的挂钟,有点担心地问。  
这个人竟然自大到连试都不去考,如果换成是她这种循规蹈矩的个性,老早就乖乖考试去了,就怕学校不给她毕业证书。  
“电子学,我的报告成绩够分给两个人用。”  
“你要继续留在T大,还是到*工去广她知道麻省理工学院一直想延揽他过去。  
“我还没决定——有些事还没解决。”他从报纸里抬头看她一眼,看到她在盯着他,又补了句:“我还想替T大打几场球。”  
曾子黎做出一个受不了的表情,“你对足球怎么这么迷呀?大热天里跑得满身汗臭味有什么好玩?”  
霍翊精锐的黑眸反盯她。  
“你怎么还不上班广  
“我——今天想休息一天。”她有些心虚地替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霍诩放下报纸,双眸缓慢眯起。  
“吃完早餐我送你去。”他的口气是坚决的,不容反驳的。  
曾子黎清澈的眼眸一黯,泄气地往椅背上靠,知道抗议也没用了。  
每当霍翊眯细眼眸,脸上出现这种“不要跟我争辩”的表情时,她就知道结局已定,双方共识已达。  
他的霸道专横有时候会让她忘了自己是姐姐,乖乖让他牵着鼻子走。  
可是今天她还想做困兽之斗。  
“不广她软弱地抗议,“我今天人不舒服——不想去——”她可怜兮兮地说着。  
“你还有十分钟吃早餐,最好快点。”霍翊把报纸收好,站起身,“你今天不去,明天更不会想去,不好意思面对的人应该是他们,不是你。”  
她深深叹口气,知道他讲得对,如果今天退缩逃避了,注定一辈子当个懦夫。  
她看了霍翊一眼,这个人体内一定没有懦弱因子。由内到外,从性格到表情,他都给人一种坚毅沉稳的感觉。  
向他借点勇气来用吧!  
结果,她发现面对现实比想象中容易多了。  
李雅要一如往常地来上班,研究室的日子也如同以往的忙碌,王,冶威打了几次电话要求见面,都被她回绝掉了,她不想听不痛不痒的抱歉话,伤害已经造成,难道凭着几句话就能弥补一切吗?  
日子就这样往前滑了一小段,对于王恰威移情别恋的消息曝光,最开心的莫过于陈磊光了,他开始有意无意地邀曾子黎吃饭、约会。  
霍诩从那个奇异的举动后,似乎就恢复正常了,再也没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就在她快忘掉时,却又发生让她迷们困惑的事情。  
那天睡到半夜,她口渴走出房门,摸黑到厨房倒了一杯水,敏感地闻到一阵烟味,循着微暗的光线看去,竟然看到幽暗的客厅漫着一缕白烟。  
“翊?”她迟疑地唤道。  
霍翊从沙发上应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会抽烟的?”她惊讶地坐下来。  
香烟的红头在黑暗中亮了一下,像极了闪烁的霓虹,霍诩避开她的方向轻轻吐了一口烟。  
“心情烦的时候就抽。”  
“什么事让你烦?”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今天是谁送你回来的?”他又吐了一口烟,伸手捻熄。  
“陈磊光,生物系讲师。”  
“你真的那么快就找到递补的男人啦?”  
。_就着稀微的光线,曾子黎看见他脸上有着浓浓的讥消。  
她皱皱眉头。“别乱讲,我只是跟他吃过几次饭。”  
“晤?这么说,我还有机会?”他压抑着感情说。  
她看到他的黑瞳在黑暗中绽出灼热的眼神。  
曾子黎梁起双眉,不习惯他讲这种话的语调。  
“无聊,这一点也不好笑——我要进去睡了。”  
她将空的水杯放到茶几上,起身走回房,没料到霍翊竟跟在她身后,在她察觉转身时,霍翊辞不及防将她逼困在门边的墙上。  
“阿?翊?你做什么?”她惊呼。  
他单手撑住墙,一手将她揽向自己。  
犹如奶油遇上热铁盘似的,他炽热的体温一靠近她,她的脑袋顿时像真空般空白一片一一脑浆融化了,只听见奶油遇热时所发出的啦啦声——  
“N?”  
纤腰被强而有力的手臂钳制,结实的腰身紧紧贴着她,幽暗中,只见他眸中迸出狂热的激光,躯体隔着薄薄布料互相感受彼此的体温。她察觉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正大力敲着肋骨,连自己都听得清清楚楚。  
“呢广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单音。  
他缓缓俯下头,嘴唇离她唇边不超过五公分,她吸着他嘴里吐出的烟味,惶乱地张眸看他汇一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即将放肆地吻她。  
没想到霍翊下一刻竟然松开她,哈哈大笑起来。  
‘你干吗吓得发抖?开个玩笑也怕成这样广他嘲弄地笑道,“只是测试你对王一尾是不是真的忘情了而已,如果是那个姓陈的吻你,你是不是也抖成这样?”  
“霍翊!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她气极了。  
距离拉开了暧昧氛围。  
“没事自己赶快去交个女朋友,不要老是拿我穷开心!”曾子黎吼他。  
她没注意到那双散发出灼热光芒的眼眸一直锁着她的背影。  
那一夜她失眠了。  
她愈来愈不了解自己,刚刚她在期待什么?  
当她被他困住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奋力抵抗?为什么她内心还暗自在期待某些事情的发生?她到底在想什么呀!她用被子蒙住头,对自个儿生气。  
霍诩也是!没事干吗跟她开这种玩笑?  
她在床上重重翻了个身,一定是她最近事情太多了,才会被霍翊那些无聊的玩笑弄得心神不宁。  
“助教,你知不知道大专杯的球赛即将要开始了?”王蕾探头过来,兴奋地说道。  
“嗯。”她点点头,视线没有离开计算机屏幕  
今年霍翊会参赛吧?”王蕾满怀希望地问会呀!他这两天才到中部去打友谊赛。”  
“那明年呢?”她追问。  
“明年我就不知道了,不晓得霍翊会进研究所还是出国去。”她抬头看王蕾。  
王蕾一脸可惜的表情,“希望他能留在T大,没有他球赛就没意思了。”她哺哺。  
“别难过嘛,最起码你今年还是看得到啊。”  
曾子黎形状优美的红唇微微笑着。真搞不懂,就是有人能对足球迷成这样。  
“曾助教,二线电话。”小江喊着。  
曾子黎道了谢,拿起话筒“喂”了一声。  
“黎,你今天能不能早点回来广  
是霍栩的声音。  
‘收回来了?可以呀!我今天没什么事。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没事,鼻塞。’不在乎的语调从话筒那端传来  
着凉了吗?我去接你,先找地方吃饭,再去听演唱会。”  
“好,你六点来接我。”  
她还在讲手机,桌上电话又响了起来,小江在那头喊着:“助教,所长找你,三线。”  
她急忙挂了陈磊光的电话,顺道关上手机。  
今天的事情真多,她快忙昏了,切掉电源避掉一些干扰。  
陈磊光六点准时出现在研究室,她拿起手提包和众人说了声:“我先走了。”就坐进了陈磊光的那部小奥斯汀里。  
“演唱会是八点开始,我们先去吃饭。”陈磊光转动方向盘,离开校区。“我在国家剧院附近的七里亭订了位子,待会儿才不会太赶。”  
“懊。”她偏头看他,七里亭是家非常高级的日本料理店,往往要提前两天订位,当天大都订不到座位。  
今天的邀约根本不是临时起意,看来他还真的蛮用心的。  
吃了一顿精致的日式怀石料理,曾子黎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在账单上签名,而账单上的金额所费不资。如果是王恰威的话,大概会心疼上好几天。  
“让你破费了。”  
“那么见外干什么?今天好不容易才请动你,当然得好好庆祝~下。”他笑道。  
“我忙嘛。”她有点羞赧地辩驳,让他挽着手进入国家剧院。  
他们都知道这是借口,谁也不想没风度地点破。  
“子黎广  
后头突然有人叫唤她,她倏地转头看去,愕然看到王恰威和李雅霆站在身后。  
王冶威面带微笑地走向前,“子黎,你也来了?”  
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挽在陈磊光臂弯里的手臂僵硬起来。  
看到李雅斐脸上也大方地绽着笑容,她心底突然很不是滋味,知道不能像他们一样笑得若无其事,毕竟被判出局的人是她,李雅霎当然可以笑得很新洒。  
两个男人彼此打过招呼后,就各自带着女伴散开。  
她快然不快的情绪,在妮可奇玛开始表演后就抛诸脑后。  
妮可奇玛果然是瑞典之宝,宛如天籁般的甜美声音,从演唱会结束后,一直持续到她回到家时,耳旁似乎都还能感受到那收放自如的婉约之音不断在维绕着。  
她瞥了眼霍翊放在院子里的那辆重型机车,霍翊应该在家。  
可是楼上楼下竟然漆黑一片,她摸索着掏出钥匙开门,熟悉地打开客厅的大灯开关,室内顿时一片光亮。  
她看到霍翊的背包放在沙发上,转头瞥见餐桌上原封未动的晚餐,她在心底暗呼了一声“糟糕”。  
她忘了答应他要回家吃饭的。  
她急忙翻出手机,打开电源,然后做了一个鬼脸。果然——霍翊打了好几通电话进来——哎  
她满怀愧疚地登上楼梯,站在他房门口轻敲  
“翊!翊广  
里头没有应声,她轻轻旋转门把,把头探进去,“翊,你吃饭了吗?”  
好暗!他房里一样没开灯,窗帘又被密密的地拉上,房间里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翊,你睡着了吗?”她见床上的人影一动也不动,正准备悄悄离开,霍诩似乎吃语了一声。  
她走了进去,打开墙壁上的开关,看到霍诩躺在床上。  
他似乎被乍亮的灯光刺痛了眼睛,不耐烦地用手臂遮住眼睛。  
“翊,我忘了回来吃饭,你还没吃吗?”可爱晶澈的眼眸带着一丝愧疚地看他。  
霍翊没吭声。  
她小小贝齿咬着下唇,吐吐粉舌,慑懦着:“对不起嘛!你现在要不要起来吃饭?”  
“不要!”他粗嘎地道,似乎很痛苦地皱了下眉  
‘你生气啦?”她走近床边。  
“走开,我要睡觉。”他翻过身去,觉得喉咙痛得快裂开了,每多说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一种酷刑。  
曾子黎靠近他,还没触及他,即感受到他身体不寻常的热度。。“诩,你在发烧广她惊喊道。  
“烧死算了。”他模糊地说了一句。  
她一摸他额头,烫得吓人。  
“你有没有去看病?”  
霍翊没理他。  
她心焦地拉着他,“走,我载你去看病。”,霍翊不动如山,闭着眼睛,沙哑道:“不要!你不要理我广他的语调像在赌气。  
曾子黎离开他的床铺,“我去拿退烧药给你。”  
她走进连着卧室的浴室,取了架上的毛巾,沽湿拧干,走回他身边敷在他额上。  
霍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叫你不要理我!走开啦!”  
“好啦,听到了,我不就要走了吗?你别把毛巾拿下来。”她知道他还在生气,转身拉开房门下楼去。  
霍翊见她真的走了,睁开烧红的眼睛,瞪着门口。  
曾子黎盛了饭,又在桌上夹了菜,放在锅里熬稀饭,她知道霍翊的喉咙一定痛得难以吞咽。  
一想到自己在外头玩到这么晚,放他一个人在家里生病,她就充满歉然与心疼。  
她拿了退烧的药,趁空档用保鲜膜收抬桌上菜肴,眼角不经意看到一旁空碗下压着一个信封,她伸手取过来,信封没封口,打开一看,赫然瞧见两张今晚妮可奇玛演唱会的人场券。  
她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只觉胸口被满满的激越与感动塞得有点窒息,闷闷的,不舍的,鼻头有点痒痒的——  
“翊,吃点粥。”她再度走进他的房间。她觉得开口说话的语调有点带鼻音知道已不是感冒。  
霍翊声音沙哑地道:“不要!”  
、“你不吃点东西怎么吃药?”她以哄小孩的语气哄他,在他身旁坐下来。“来嘛,乖乖地,吃一口嘛,很好吃的——”  
她用汤匙舀了一口,吹凉了,靠近他的嘴边,希望他能像小孩子一样,张口把粥吞下去。  
他闭着眼睛,用手粗鲁地格开她,“我不要吃粥!”  
“那你要吃什么广曾子黎叹口气,放下碗。  
就在她半转身,没防备的刹那间,她的身子突然被霍翊一把箍住,整个人不由自主往他怀里倒去。  
“你做什么?”她跌到他床上,诧异他烧成这样力量还是相当惊人  
“我只想吃你。”他一侧身,伸手将她揽在臂弯里,头埋在她柔嫩的颈窝里。  
灼人的热度烙烫了她,呼出的热气吐在她颈边,沉重而浓浊地混着阳刚的男人味。他的身体好烫,他是不是烧糊涂了?  
霍翊钢条似的手臂揽得好紧,她的身子紧紧贴着他没有赘肉、肌肉结实的躯干,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不断起伏的胸脯正似有若无地碰撞他发烫的肌肤。  
她浑身燥热起来,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如果现在拿温度计量体温,一定比他还高。  
“你烧成这样,还有心情寻我开心?”她伸手拍拍他凌乱的一头黑发,示意他别胡闹。  
没想到霍翊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半转身,趴压在她上头。  
“翊广她惊呼,四肢登这姿势太煽情了。  
隔着薄薄衣衫,明显感受到两颗心脏互相樟击在一块。  
霍翊在发高烧,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她可清醒得很,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难堪姿势,已经远超过姐弟合理的对待范畴,太过亲密了。  
“翊,放开我。”  
“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了——”  
他没有张开眼睑,暗哑的低语中带有一丝恳求。  
曾子黎不知道为什么会任他抱着,她应该要马上推开他的。可是她竟冲动地想多恋一下他的体温,想要奢侈地多享受一下他的拥抱。  
他的躯体沉重地把她压进床垫里,炽热的脸颊缓缓磨蹭她娇柔的腮边,扎人的青羁刺得她一阵酥麻轻栗,突来的快感像火花般掠过神经末梢。  
她悄悄伸手环抱他宽阔的背,不太能理解此刻她脑子里矛盾、困惑的思绪。。  
立即地,她将这种悄然蹿起的悸动,理性地解释为,纵使平时表现得坚强独立的霍翊,一旦生病了,渴望母爱关怀的孤寂之心还是有的。  
他们自幼即是相依为命的两姐弟呀。  
她近乎心疼地收拢双臂——  
霍翊眸中闪着不敢置信的光芒,心里想自己是不是烧得产生幻觉了?她——竟然回抱他?
  

第四章

  
他勉力撑起一臂,拉开距离俯视她。  
这个笨蛋的小脑袋瓜终于开窍了?他明示、暗示了几年的感情,终于让她接收到了?  
有可能吗?这么迟钝的女人会顿悟?  
从她交第一个男朋友起,他就开始对她表白心迹,总希望她能注意一下身边的他。无奈的是少一条神经线的她,总是把他当弟弟看,小脑袋瓜怎么转就是转不过来,他从没见过比她更迟钝的女人。  
如果说生病可以让她开窍月p他早就该狠狠地大病一场。  
他眯起烧得发烫的黑眸看她。  
“你”  
他的喜悦果然很快就破灭了。  
曾子黎见他松开她,连忙乘隙起身,拿出温度计和退烧药。  
“可怜,你烧得不轻,放心吧,姐姐会照顾你的,别担心。”  
他无力地沉人床垫里。  
“把这见鬼的东西拿开!”见她拿温度计要放进他嘴里,他挫败地迸吼一句。  
曾子黎趁他开口,急忙把温度计放进他舌下。  
霍翊闹起眼睛,无力再和她争执。发烧已让他全身虚脱了,更不用说心灵受到的挫折与懊恼,她睡得很沉,丝毫不受水声影响,直到有片阴影落在她头顶上,轻响的气息离她鼻尖只有寸余,她突然惊醒了  
“啊?翊,你醒了?”她睁开了柔眸。  
霍翊发梢上的水珠滴落在她小巧的鼻尖  
她皱起眉头,“怎么搞的?全身湿淋淋的,也不擦一擦!你还在生病!你到底知不知道如何尽到一个病人的职责?”  
“我好了。”  
“好了也要把头发弄干啊,坐下!”她站起来,推他坐下,拿了干毛巾,站在他腿间替他擦头发。  
霍翊随她去。  
她擦完头发,又抹拭他裸背上的水珠,她小时候也曾替他洗澡擦背,她做得很自然,柔细的指尖滑过他道健光滑的背肌——这是男人的强理,跟小男孩柔软细嫩的肌肤截然不同,猛然察觉两者的差异,她心头陡地掠过一阵羞赧。  
虽然这两天她一直帮他擦身子,那是因为他持续处于半昏睡的状态中,而现在,他非但清醒得很,还用一双剔亮黑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没来由的,脸颊一排,她把毛巾往他脸上丢去,盖住那对带笑的黑眸。  
“你病好了,自己擦!”  
她转身要走,手臂冷不防被霍翊一把揪住,稍微用力一扯,她站不稳脚,跌进他只围了条浴巾的怀里。  
“你?”曾子黎微愕了一下,气恼地喊道:“你又发烧啦?”  
霍翊双手围上来,“没有,我清醒得很。”  
他身体的热气瞬间笼罩她,背部传来他疾速的心跳,她几乎不敢用力呼吸,也不敢乱动,他的手臂就横在她胸部下方。  
“喂,你身体好了,又有心清戏弄我了?”她气闷地说。  
“我没那种心情。”他低沉的磁性嗓音听起来比她还闷。  
霍翊放松手臂的力道,她想起身,却又被他霸住身子,脱不了身,她半转头瞧他。  
他离她好近,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  
她以为他又像以往那样在开玩笑,可是事情好像不太对,霍翊正以认真的眼神望着她。  
她头一次发现他有这样的表情。  
‘称为什么就是不懂呢?”那对深沉专注的瞳眸闪动着令人诧异的炽热。  
她脑子运转的速度不够快。  
“我喜欢你一感觉吗?”  
一直喜欢你,难道你都没有的力道突然一紧,被箍得更靠向他,整个人都燥热了起来。  
霍翊突然俯下头,炽烫的嘴唇覆盖上了她的樱唇——  
四片唇瓣相德,天地间似乎全变了调了。  
霍翊近似贪婪地寻找渴望已久的甜蜜芳津,像沙漠旅人寻获绿洲般吮吻她的唇舌,燥烫的舌头探进她微张的口中狂肆吸吮——  
他不想放开她,不想让她从手中溜走,等了那么久,他终于一偿夙愿了——  
曾子黎的脑袋像被吸进了黑洞,顿时呈现真空的断层状态。  
她完全无法动弹地承受他的吻——如同亲密恋人般的炽吻。  
与其说她吓呆了,不如说她震慑住了!  
因为太过震惊而忘了反应。  
她这辈子从没想到霍诩会用这种吓人的方式亲吻她,她被迫吸着他呼出的热气,带着席香的男人气味刺激她的意识,被挑起的情欲一点一滴地弃守理智。  
他的吻功真的没话说,是从哪里学来的?  
软软的身子半瘫在他身上,他身上没有擦干的湿气,蒸腾为氛红的热气,隔着她的上衣烙烫她细致的肌肤。她突然察觉到有个坚硬如石却又烫得像烙铁的东西,轻抵着她的小腹——  
有那么半晌,她呆愣着,随即像道闪电突然劈进大脑里,她陡地大力推开他,力道大到差点从他膝上向后跌下去。  
霍翊伸长手臂扶住她。  
“你——怎么又吻我了?”  
“我说你呀——我已经被你怄到想吐血的地步。”  
他任她离开他膝间,修长的手指耙梳半湿半的黑发。  
“迟钝也要有个限度吧?  
“我——呢?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小得如蚊纳,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我喜欢你广他坚定的黑眸直视她涩赛的小脸蛋,“我一直都喜欢你广  
“你——”她一下子抬头看他,惊愕的表情犹如有人正拿着枪抵着她。  
“我不是一直在表达心意吗?”他无奈地摊开手臂。  
“可是——可是你都说——在开玩笑啊广她尽量让脑子跟上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霍翊翻了一下白眼,“我每次一碰你,你就吓得发抖,你要我怎么办广  
“可是——可是你总是在开我玩笑——总是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在说笑吗?”  
他认真的表情告诉她,他是玩真的。  
“不——”她摇摇头,想理清心中的混乱  
他站起来,曾子黎慌忙向后退了一步,但是她的动作不够快,霍翊已经欺近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弯下腰来,曾子黎看出他想吻她的企图  
他深沉灼热的黝眸亮得好像火炬。  
“不——”她突然推开他,别开脸,“不要广  
霍诩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掠过一丝迟疑,以及被隐藏得很好的受伤之色。  
“这是不对的广她轻嚷着,“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姐姐!”她好像在对自己加强信念似的重申  
她向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是吗?”他缓慢地道:“我可从来没把你当姐姐看。”  
“可是我——我一直把你当弟弟呀!”  
霍翊眯细了眼眸。  
曾子黎发现那对精锐的眼眸似乎想看透她的灵魂,想从那里头找出一丝说谎的迹象,在他的注视下她几乎想夺门而出,落荒逃下楼去。  
/见他没讲话,她咬着柔唇,道:“好吧——纵使我们不是亲姐弟,我们之间还是不可能的——”  
他抬起一道眉毛,等她把话说完。  
“我们——我们差了四岁——”  
一听到这个理由,他的反应是耸了下眉,带着可笑的神情脱她。  
“这——有差别吗?”他低醇而慷懒的语调充满嘲弄意味。  
曾子黎倏地红脸了。  
实际上是没有差别没错。她在他面前有时笨拙得像小女生,姐姐的身份常常是自己硬扛出来的。  
可是不管事实如何,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姐弟,他们怎么可以变成情侣?  
他耸耸肩,“别说差四岁,纵使是差十岁我都不在乎。”  
不在乎的态度,漫不经心的神色,却道出最坚定的决心。  
他向来如此,脑袋比一般人都来得聪明冷静,从小就懂得运用谋略去达到他要的目的,也十分执着他的选择。  
曾子黎知道他一直是这种个性,可是——可是她不是啊!  
他怎么可以期望所有的人都像他一样?  
一阵烦躁,她突然脱口朝他大吼:“你不在乎,我在乎!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只想到自己,我呢?你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是我在乎!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的感受?!”  
她忽略了这次他可是花了将近一辈子的岁月在经营这份感情。  
霍翊显然没想到她情绪会突然变得那么激动。惊愕地望着她。  
她自己也被突发的脾气吓了一跳。  
她的心混乱到了极点,霍翊突然的表白让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或许是不知该如何响应,也没时间细想,就干脆用脾气来防卫内心的仓皇失措。  
可是脾气一旦起来,就压不下去了。  
“自私?”霍翊缓声重复。  
“对!你只顾你自己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喜不喜欢你?你有没有想过你突然对我表白,会带给我多大的困扰?我的同事朋友会怎么看我?”  
他的薄唇抿成一道嘲弄的弧线。  
“我没想到你是活在别人的世界里。”  
“我是!”她大吼,受不了他的讽刺。“我就是这么世俗的女人,我受不了别人的异样眼光。你不必嘲笑我,顺便告诉你,先生,在世人的眼光里,我是正常的,你才是异类!”  
他的目光冷了起来。  
在接触到他寒眸投掷过来的冷驾锐光时,曾子黎感受到四周温度骤降,一股寒意倏地窜人心头。  
“所以——你的答案是——”  
“我不可能爱一个比我小四岁的弟弟!”  
“这是你给的答案?”  
他的声音和他的眸光一样,冰冷而没有任何温度。  
“对!”她气恼地说。  
霍翊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她以为他会大发脾气,没想到他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接着就撒下她,走进浴室里。  
她独自站在他房里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一阵茫然孤寂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  
她咬住下唇,为方才不明所以的冲动感到后侮,这一次是他们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吵架  
她站在他浴室门口想开口唤他,小嘴张了又合上,闷闷地吁了一口气,转身走下楼去。  
她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依他的个性,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只会惹来他的嘲讽与奚落。  
算了。  
过两天就好了,他们以前又不是没吵过。  
曾子黎在厨房听到楼梯响声,探出头,恰见霍翊套了件T恤和牛仔裤下来。  
见他伸手拿起挂在门边挂钩上的机车钥匙,她皱起了眉头。  
“翊!你要出去?”她在背后喊他。嗯  
“你感冒没痊愈,就要出去吹风?”  
他丢给她可笑脾脱的一眼,举步向外走。  
“你要去哪里?开我的车去。”她跟出门口“不必。”’他伸手捞起安全帽。  
“你起码把头发擦干了再出去——”  
他用呼啸的引擎声外加大量涌喷的白烟来回答她。  
“可恶!”  
她怒瞪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咒骂了一声。  
她这次想错了。  
他们根本没办法在两天内讲和,因为霍翊一连好些天不见踪影。  
曾子黎知道他回来过,却都在她睡着以后才进门,在她起床前就出门去了。  
她有一回遇上他,问他在忙什么,只得到简单的回答:“练球。”  
练球练到不分昼夜?鬼才相信!  
家里都是女人找他的电话,练球?哈!看来这球是练到床上去了!  
这一天晚上,她照例在他手机里留言,问他翼不要回来吃饭。他从没回过她电话,她依惯恻煮了他的晚餐。  
她边看一份基因再造的资料边等霍翊,看着看着竟然在餐桌旁睡着了。  
“喂!你怎么睡在这边?”霍翊伸手推她。  
她睁开惺松睡眼,看到霍栩站在眼前。  
“我等你回来吃饭不小心睡着了,一个人吃饭好无聊。”  
霍翊抿抿唇,“我们讲和吧。”  
“真的?”她喜出望外地喊着。不明白心底那份喜悦从何而来,她雀跃地跳起身——  
这一跳,却让她整个人突地一惊,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仍然趴在桌上,身边哪有霍翊的影子?  
什么嘛!原来是做梦2  
她快快地看了眼墙上的钟,快十一点了,哎!不吃了,霍翊也不会回来吃了。  
她起身收拾碗盘,却突然倒抽一口气,两眼发直地瞪着桌角边一只正舞动着长须、耀武扬威的蟑螂。  
有片刻她连动都不敢动,手脚发软地和那只大蟑螂对峙。  
她从小就怕蟑螂,她把家里维持得干干净净,目的为的就是要杜绝这种生物,万一真有蟑螂跑进来,她也都交给霍翊去处理。  
可是,现在——  
怎么办?她脑中闪过无数个求救的法子。打手机给霍翊?没用,他又不开机。打给陈磊光叫他来英雄救美?有危难才想到人家,大阴险了。何况等到他来,蟑螂早就不见踪影了。  
看来,无论如何她得自立救济了。  
她紧咬着唇,冷汗湿透了后背,她拼命告诉自己,她是个人,人是万物之首,对付一只小小蟑螂没什么好怕的。那只蟑螂一定比她更害怕,悄悄地,她伸手握起那叠文件,缓慢而谨慎地踏向前。  
不知道是不是蟑螂会读心术,还是它也等得不耐烦了,就在她靠近它的刹那,它突然动了起来,笔直地朝她脸上扑飞而来。  
“啊——啊——”她连送大叫,身子反射性地向后一弹,脚下拖鞋一滑,说时迟那时快,她整个人跌了下去——  
在跌倒的瞬间,她伸手抓住餐桌,却不幸只抓到桌巾,桌巾被她跌倒的力道一扯,原本摆在上头的碗盘一阵齐飞,菜饭汤汁飞溅喷洒,瓷盘汤碗碎了满地。  
她愣了一下,顾不得摔疼的屁股,急忙张眸四处寻找那只蟑螂。这时哪还有它的踪迹,蟑螂早就逃得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她挫败地垮下肩膀,独自跪在地上收拾这片狼藉。‘  
“怎么回事?”  
低醇的嗓音突然在她头顶上响起。  
曾子黎抬头,狼狈地拨开挡到视线的发丝,看到霍翊高挺地站在眼前。  
他正皱着眉头,环视屋内这片凌乱。  
他回来了?这次不是在做梦,他真的回来了。  
可是他没有在笑,冷峻着一张脸,跟梦里不太一样。  
“我——”她一开口竟然激动得想哭,她赶忙咬住嘴唇,净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望他。  
怎么回事?  
还不都是他害的!  
他整天和女人厮混,留她一个人在家,孤立无援地独自与蟑螂奋斗,她——她怕得要命,又找不到人帮她.她会这么可怜兮兮都是他害的!  
可是矜持终究让她讲不出这些话。  
不久前她还大声告诉他,她是姐姐,她比他大四岁,现在怎么好意思讲出类似撒娇的话来?---一霍翊瞧着那双莹眸蓄着泪水,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己,不自觉蹲了下来,她的眸子根本就把她要说的话都清清楚楚表达了。  
他向她伸出手,曾子黎出于本能地向后一躲,握着瓷片的手掌被锋利的锐边划过,她“哎哟”一声,一道血珠立即沁出白嫩的掌心。  
霍翊神色黯了黯。看来她所有的神经线就只有反射神经最好。  
他低头握起她的手掌,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霍翊会含住她的伤口,像上次一样,没料到他只是拿开瓷片,说了句:“去敷药,我来处理这里  
曾于黎看着他收拾残局的背影,听到他问了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蟑螂。”她低低地回答,声音有丝沮丧。  
她看到霍翊的动作在听到“蟑螂”两个字时有片刻的静止,然后又不动声色地继续收拾。  
“一群?”片刻后,他又问。  
他大概无法理解小小的蟑螂为何能造成这么大的灾害。  
“一只。”她的声音低如蚊响。  
他大概在嘲笑她的懦弱没用吧?他没有再问任何话了。
  

第五章

  
可是自那天起,霍翊就比较正常地待在家里,但是她无法解释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霍翊有了新的社交生活,只要他在,家里电话几乎都是占线的,找他的女孩多到曾子黎数都数不清。  
冷漠高傲的男人摇身一变,变成殷勤款款的多情种子,怎不教女孩们为之疯狂  
陈磊光不太情愿地把车子停在巷口。  
“真的不到山上看夜景?”他转头看她。  
“不了,我想早点睡觉。”曾子黎低头打了个阿欠。  
“明天是假日,可以让你睡个饱,今天玩晚一点有什么关系?”他还想游说她夜游。  
“下次吧。”她笑着,推开车门,下了车。  
陈磊光也跟着下车,她以为他要向她道别,没想到他竟然走向她。。  
“子黎——”  
“什么?”她纳闷地看着他脸上古怪的表情。  
“腑——我能不能吻你?”他有些畏怯、腼腆地问,曾子黎盯着他那张充满企盼的脸,不由得想起有个人想吻她时,就毫不犹豫地吻下去,霸气到根本不会先征求她的意见。  
她点点头。  
陈磊光凑上脸,略觉冰冷的唇碰触到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脑中突然联想到滑溜的水蛙。  
一种类似恶心的感觉,顿时涌上胸口。  
这个吻跟残留记忆里那个令人心魂悸动的吻,完全无法相比。  
“呢?”她吓了一大跳,想抽身后退,陈磊光的手臂却从背后揽住她。那不是她要的吻啊!  
她惊得想提脚端他,良好的礼教逼得她按捺住冲动。她只想跟他礼貌性地吻别一下而已,他怎么可以——可以这么恶心!  
凉凉的舌头在她口中激烈地翻搅,她晚餐吃的意大利烤饭全在胃中翻腾了起来。  
她想推开他.没想到看起来斯文房瘦的陈磊光,力量竟然会这么大,她勉强挣扎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因为她得集中意志力对抗胃里一波波涌上的呕吐感。如果她在亲吻时吐了出来,这辈子大概都没人敢娶她了。  
吸气,吸气,她提醒自己,现在就连他平常接的古龙水都让她反胃恶心极了。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陈磊光终于喘着气,放开了她。  
他笑着对她说:“没想到你还这么羞怯,我们都在一起多久了?没有人会相信我们连接吻都不曾有过。”  
呜——我也不相信。她在心底低鸣。  
“我要进去了。”她说道。  
既然他把她解读为羞怯,她也懒得解释,就让他这样子想吧,刺伤他的自尊心没什么好处。  
“那——晚安!”他意犹未尽地吻了吻她额头,才转身坐进车里。  
冰凉的唇触让她浑身又起了一阵疙瘩。。  
曾于黎目送他离去,吁了一口气,走向自家大门。  
她在陈磊光怀里想的是另一个男人,她觉得不能怪她,霍翊的吻浓烈如醉酒,就是有办法让人一接触,全身毛细孔便在瞬间紧缩起来,被他炽热的舌头一吸,连心脏里的血液都可以为之沸腾。  
哎!霍翊的吻像鸦片,任何女人一尝都会上痛的。  
脸红耳热的回忆让她陷入片刻的陶醉中。  
她对自己懊恼,勒令自己别再想了。霍翊是小她四岁的弟弟,她这样告诉了他,也已经明白地拒绝了他,别现在才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等到掏出了大门钥匙,才发现大门是开的  
咦?门户洞开?抬眼望去,曾子黎不禁轻抽了一口气  
庭院立灯发出的晕黄灯光刚巧照射在水池放隅,剪影出两个缠绵暧昧的身影。  
霍翊正和一个女孩大方地在庭院里拥吻,两人紧贴在一块,吻得难分难舍。  
.他半靠在那辆重型机车上,修长的两腿间立着一位穿着火辣性感的时髦女孩,他一手捧着她的后脑,一手在她裸露的香背上下游移,女孩性感地微微扭动娇躯,贴着他的胸膛磨蹭,似乎被他的吻挑逗得激情难耐。  
这——这太过分了!  
霍翊竟然当着她的面,把她怀念渴望的吻给别的女人!  
咦?渴望?她会想要霍翊的吻?  
哦!不,不!她连忙在心里纠正自己,一定是陈磊光的吻技太差了,才会导致她如此严重的偏差念头。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尖锐得不像平常的她。  
不知从哪里冒上来的怒气,像香摈里的泡泡一个接一个迅速窜上心头。  
其实要不是心有旁骛,她早在下车时就可以看到他们了。这敞开的大门把外头巷道的动静一览无遗,站在方才的位置,她同样也可以把院里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声音似乎干扰不到正在亲热的情侣,让人腿软的热吻仍旧火辣上演着。  
那女孩没听见她完全可以理解,霍翊的深吻她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可是理解归理解,她不见得会原谅。只是她不会把这种不快的情绪归类于嫉妒。  
“喂!”她提高了音量。  
女孩终于察觉到后头有人,她推推霍翊示意,霍翊松开了她,眯着黑眸抬头看向一脸不悦的曾子黎。  
她是谁?”女孩剪着一头俏丽的短发,浓密的眼睫在白晰的脸上投下一排像扇型的阴影,丰润的嘴唇被霍翊吻得艳丽红莹。身上一件式剪裁的合身洋装,短得只能遮住臀部,整个后背露出了大半肌肤。  
曾子黎盯着这个像野猫似的美丽女孩,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敢穿吗?  
霍翊对女孩子露出一个扭力十足的笑容,伸手又揽近她。  
“哦,她没关系,她是我姐姐。”  
什么?  
曾子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他第一次承认她是他姐姐!可是为何那两个字让她不舒服极了?  
“霍翊,你不介绍?”她绷着声音。  
霍翊放开刘小今,简洁道:“刘小今,外贸系  
刘小今大方地向曾子黎微笑,“大姐,你好  
曾子黎突然觉得很刺耳,那声“大姐”顿时把她叫得好老,她暗暗将气恼藏在眸底,对她点点头。这个女孩的声音她认得,她常接到她的电话。  
她把目光放在霍翊身上。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她没好气地说。  
“你自己不也现在才回来。”  
“要亲热起码也要关上门,你不怕左右邻居看到?!”她一把无名的怒气没处发,冲着他责难。  
霍翊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当街亲吻都不怕了,我怕什么?”  
“你!”她气结。被他看到了?  
霍翊嘴角一撇,扯出一个讽刺的笑。  
“自己轻浮就不要管别人!我还是在自家的院里,你呢?这么迫不及待就在大街上演起限制级了?”  
闻言,曾子黎气得柳眉倒竖,顾不得有客人在一旁,对着他反唇相讥。  
”_“怎么?你嫉妒?”她扬起眉梢。  
“嫉妒?笑话!看你不怎么投入,想必那个陈某某的吻也不怎么样厂’他轻蔑一哼。  
曾于黎冷笑一声,“那你就错了!你以为只有你会接吻吗?他的吻功是我经历过最厉害的一个,让人欲罢不能!”  
黑眸在霎时眯成了一条线,他冷冷从齿缝里低低迸出一句:“无耻!”音量低得只有曾子黎听得到。  
接着,不待她有所反应,霍翊迅雷似的跨上机车,一对刘小今勾了勾指头,刘小今连忙坐上去  
曾子黎清楚听到刘小个问道:“我们不进去了吗?那今天我们要上哪个宾馆?”  
不知霍翊低头在她耳旁说了什么,只见刘小今捶他一记,笑骂了一句:“死相!”  
霍翊连看都不看曾子黎一眼,两人风驰电擎呼啸离去,留下气得发抖的她,独自站在院子里呆愣。  
他说她什么?无耻?  
被随意跟女人上宾馆的男人骂无耻?她恼怒得想杀人泄愤,偏偏惹她生气的人,载着女人一溜烟跑掉了。  
可恶!可恶!她咬牙切齿地怒瞪空无一物的门口。  
过了半晌,她才转身走向石阶,伸手去推术门。咦?怎么锁上了?她心一惊,再度用力转着手把,发现木门真的锁上了!怎么会?她甘心底哀号一声,迅速跑向大门口,不含希望地朝外头张望了一下,哪还看得到霍翊的身影。  
她被锁在外面了!  
哎!她无奈地在石阶上坐下来,觉得怄死了。  
木门不是向来都不锁的吗?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懒得带木门钥匙呀,怎么今天就锁上了!  
偏偏刚才是让陈磊光载回来的,自己的车子还停在学校停车场里——哎!她重重叹口气,有家归不得,真够倒霉!  
她拿出手机想打给霍翊,按了快速键后,又迟疑地关掉它。  
想起他骂她的那两个字,满腔怒火又冲上心头。无耻?他自己呢?荒淫再加浪荡!他凭什么骂她?闭着眼睛都能想象他现在正在做什么!  
曾子黎紧绞着十指,想象拧断霍翊脖子的诱人画面,可恶的男人!  
她把头撑在膝盖上头,冷硬的石阶坐得很不舒服——讨厌!他到底在做什么?到宾馆办事也用不着这么久啊!  
她又想哭了,为什么她就得在这里坐冷石阶、吹夜风,而他却搂着女人逍遥快活?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无情无义!这个门还是他锁上的咧!  
她靠在膝上迷迷糊糊半打吨半等待,当大门一被推开,她立刻就惊醒了。  
看到霍翊推门进来,她僵硬地从石阶上站起来,双腿早就麻掉了,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手表  
凌晨五点半?  
他竟然一夜风流,而让她——让她一个人在门口等了一整晚?  
“你到哪去了?”她怒极了,大声吼他。  
霍翊扫她一眼,架好机车,拿出钥匙开门,冷冷道:“你等我十吗?”  
“谁见鬼的等你啦广她气得骂粗话,“我没钥匙进去!你干吗一整夜不回来?”她跟在他身后进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广  
她以为当他知道她在外头等了一整晚之后,起码会表现出一点愧疚或歉意的样子,结果什么都没有!  
看他冷漠地要上楼去,她大吼道:“我就是要管你!那个女生我不喜欢,不准你再和她往来!”说着,她走回自己的卧房。  
霍诩停下脚步,转回身,“我可从没管过你交什么男友,你凭什么管我?”他的唇不悦地绷着紧紧的。  
“哈!没理由,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怎样?”她的声音从浴室传出。  
霍翊一手靠在她的门框上,眯着黝眸道:  
“奇怪!是你自己拒绝我的,你现在到底在吃哪门子的醋?”  
‘涮”一声,淋浴门被她猛地拉开,看到霍诩竟然就站在她浴室门口,她气得又用力拉上门。  
她已经气得顾不得有没有被他看到全身赤裸了。  
“谁吃醋了?”拔高的声音从里头传出,伴着哗啦啦的水声。“我又不是没有男人,鬼才会去吃你的醋!十个你都比不上一个陈磊光!还有——叫你不要老是在我洗澡时站在浴室的外头,没听见吗?!”  
她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声音,把淋浴门拉开一条小缝看出去,霍翊早就走掉了。  
“差劲!”  
砰!她再次把门大力拉上,这时候清楚听到更大声的“砰”从楼上传来,很显然,霍翊也正拿他的房门泄愤。  
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吵醒她的,一整夜没睡,她洗完澡倒头就睡昏了,迷糊地睁开眸子时,窗外天色已经一片黯沉。  
已经傍晚了?  
她下了床,只穿着一件削肩棉上衣和短裤,赤脚走出卧房,屋里没亮灯,光线昏暗低微,但依稀还是可以辨物。  
她往前走去,脚下突然被拐了一下,低头一看,高跟鞋?  
不是她的。  
她吃惊地抬头看去,两只红色高跟鞋一正一反地散在地毯上,再往前看,一件黑色上衣就扔在高跟鞋前方一尺处,紧接着是一件黑色皮质短裙诱人地挂在单人椅背上。  
然后,昏暗的客厅里清楚传来不堪人耳的淫喘声——  
她终于想起来她是被什么声音吵醒的了。  
伸手按下开关,刺眼的大灯瞬间照亮了沙发上两个纠缠的半裸胭体。  
“啊!”只穿着内衣裤的女人尖叫一声,看到曾子黎绷着脸,居高临下地俯脱着她。“你——你——”她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僵在沙发上说不出话。  
这女孩不是昨晚那个刘小今。  
曾子黎厉瞪她一眼,再看霍翊。  
霍翊也是衣衫不整,不仅衬衫狂野地全部敞开,裤子的拉链也放浪地拉下了,趴在女孩身上。  
“你们在干什么广她注意到那女孩有着做人的身材。  
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波霸?哼!肤浅!她冷瞪着霍翊。  
霍翊倒是没像那个女的一样惊慌失措,见灯光大亮,只是懊恼地皱了下眉头,精懒地从女孩身上爬起来。  
“你怎么在家?”他用手抹了抹黝黑的俊脸。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似乎亢奋的神经还没有完全回复正常。  
曾子黎气恼他的态度,挑着眉尖锐地道:“怎么?你做这档事也会挑我不在的时候?我看不见得吧?只要有女人你就要,胃口真好广  
她也不管自己的口气有多呛、多酸从鼻里重重哼出声音,“哼!饥不择食!”  
女孩见她这种态势,推了推霍翊,两眼好奇地盯着她。“小翊,她是谁?”  
小翊?曾子黎的眉头又高高地提了起来。小翊?她都没叫得这么亲热,这女孩竟然有脸在她面前这样呼唤他?  
霍翊斜靠在沙发上,头随意往后靠着。  
“我姐姐。”他简单道。  
“我不是!”她连想都没想就吼了出来,“谁是他姐姐!”  
在沙发上的女孩脸庞闪过一丝困惑,见霍翊只是眯细眼眸,黝黑的脸庞带着研究表情,不吭声地看着曾子黎。  
女孩不在乎地耸耸肩,一手搭上霍翊的肩膀  
“小翊,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她一点也不觉得害臊,好像常常在众人面前表演活色生香的戏码,被发现了,顶多换个地方就好了。  
曾子黎听到她还想继续,拎在手上的红色高跟鞋举到她头顶,然后放手。  
“哎哟!”女孩的头被自己的高跟鞋敲中,哀号了一声。  
“你可以走啦广她冷冷地道,眼睛却盯着霍翊,看他的反应。  
“小翊——她到底是谁?你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的吗?”女孩不依地转头向霍翊抗议。  
没想到霍翊倾身重重吻她一下,哄道:“你先走吧!乖厂  
“她真的是你姐姐吗?”她疑道。  
“不是!我才没那么倒霉做这个人渣的姐姐!”回答的人是曾子黎。  
霍翊的脸色在瞬间冻结起来,仿如寒流过境般,刮得室内温度骤降。  
女孩察觉霍诩的转变,飞快地着装,却四处找不到不知掉到哪里的手提包,曾子黎用脚将她的手提包从沙发的一角踢到她面前。女孩瞪她一眼,悻悻然离开了。  
“差劲!”她骂了一句,想进自己房里,手臂冷不防被一把扯住。
  

第六章

  
“你刚刚骂我什么?”霍翊缓慢的声调融着一股慑人的戾气。  
曾子黎看到他的黑眸冷峻地眯成一条线,暗眸深处迸射出冷光,认出那是他盛怒时的危险征兆。  
她扭着手腕,叫道:“放开我!”一  
霍翊手臂往内一拉,她惊呼一声,娇小身子被推跌进沙发里。  
“你对我似乎很不满意——”低沉的嗓音缓缓扬起,极为骇人。  
曾子黎却想挑衅他,她自己也气得要命。  
她瞪着他绷紧的脸庞,不屑道:“你一天到底换几个女人?活该得花柳病!”  
“在我看来,你似乎在吃醋,醋劲还不小!”他冷冷讪笑一声。  
“吃醋广她怪叫起来,“你有什么醋好吃?真不知道外头那些女孩子干吗个个把你当宝,在我眼中你什么都不是!”  
霍翊的眉头倏地拢紧,额上还危险地迸出了青筋。“什么都不是?你是这么看我的?”他从齿缝里挤出声音。“那好——”说着,他陡地抓住她,“那我就不在乎了。”  
曾子黎还在迷惑他是什么意思,身子就被猛地往前一拖,接着天地方位似乎短暂失衡了一下,她被霍翊紧紧压在沙发上。  
没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他的吻即伴着危险又诱惑的气息重重压了下来。  
像野兽般狂野,连呼吸都无法正常运转的吻,以掠夺的方式吻住她的嘴。  
她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整个人立刻火热了起来。  
她赫然发现她是在吃醋没错!  
而且快被醋给淹死了!  
几个小时前,她根本没料到她会那么在意霍翊到如此提狂的地步!  
以前霍翊主动将女孩子拒绝于门外,所以她完全感受不到她们带来的威胁感,也没有霍翊即将被抢走的危机意识。  
霍翊颠覆了以往的熟悉模式后,她才顿悟,原来他在她心目中早已占有极重要的地位,对她的影响力超出了想象,这阵子她像是跳针的唱片,心头的旋律老是唱不完整,补上的音符,全是沮丧与苦闷!  
“呢——你喝酒了?”她在他舌尖尝到酒味。  
他轻笑,“我没醉——”讲没醉的人,通常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大量的酒精松懈了他的理智,释放了他的野性,沉重又扎实的重量压着她,他狂野地席卷令他迷醉的娇躯。  
她在他舌头的缠卷下轻颤了起来,快如闪电的战栗扫过心头。  
霍翊湿儒的唇舌滑下她的樱唇,沿着优美的颈线,流连在性感的锁骨上。  
她娇喘了起来。  
这才是她想要的吻,能将心儿撕成碎片的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跟着他的唇走,被吻过的地方,像触电般酥麻,儒湿火热的感觉格外清晰销魂。他每落下一个吻,都可以让她敏感的肌肤泛起一阵微栗。  
霍翊的眼神转为深浓炽烈,火烫的大手由下方探进了她上衣里。  
“你又没穿内衣?”他低嘎地笑着。  
一双坚实的手臂环上她的纤腰——  
她闭上眼眸,已经抵在沙发上的头轻仰了起来,无可遏抑地低呼一声。  
“翊——”她出声轻唤,被他碰触到的地方火烫一片,像野火般从腹部一路窜烧上胸口。  
她轻吃一声,发出娇喘。  
小小的一声低唤,却犹如响雷般,倏地将霍翊猛拉回神。  
他从她身上一跃而起,背着她喘息。  
曾子黎不明所以地张开眼眸,困惑地看着他的宽背。  
他——怎么突然——  
“该死广  
霍翊胡乱地爬梳一头乱发,烦躁地粗声道:‘你怎么就不会反抗?蠢女人广他大吼一声,回头瞪她一眼,“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强暴了你!该死广  
说着他扔下她,径自上楼去,留下她一个人在客厅里。  
她困窘羞愧地挺缩在沙发上,他的怒骂似乎轰隆隆一直围绕在她耳旁,挥之不去。他可以跟别的女孩亲热搂抱,却骂她蠢?看来他是真的拒绝她了。  
心头像有根针在刺,一颗心揪起,紧得泛疼。忍了好几次的泪,终究还是沿着腮边流了下来  
曾子黎还没下班,陈磊光就收拾了东西,把车子开出停车场,到她研究室的大门边等候。  
“这么早就来了?”曾子黎诧异他动作这么快  
“今天只有上午有课,下午只是在耗时间罢了。”他边说边举手跟从研究室走出来的王蕾打招乎。  
“哟,助教,你们要约会啊?”王蕾停下脚步。  
陈磊光笑着点点头,“要不要一块去吃饭?”他礼貌性地问。  
“我才不当你们的电灯泡咧。”王蕾歪着头打趣道:“这两天你是不是欺负我们曾助教了?”  
“我没有啊。”  
“没有?那我们研究室里最美丽的助教,怎么会愁眉不展了两三天?”  
陈磊光无辜地看了曾子黎一眼。  
曾子黎出声道:“王蕾,少胡说八道,我哪有心请不好广  
“好吧,好吧,算我多嘴!”王蕾笑着跟他再见,“祝你们有个美好的晚餐约会得拜。”  
“拜拜。”  
曾子黎钻进陈磊光的奥斯汀里。  
“我们去哪里?”她看着车子滑出校园。  
她实在没什么情绪跟他约会,要不是再拒绝下去就伤了他的心了,她倒宁愿回家睡觉去。  
‘我们去红磨坊吃法国餐好不好?”  
“嗯。”她没什么意见。  
下班时间总是处处堵车,他们花了一些时间才到红磨坊。  
陈磊光将车子交给泊车小弟,挽着她的手臀踏进铺着厚地毯的餐厅里。  
这家颇具盛名的法国餐厅,一进门就看到穿着笔挺黑白制服的侍者.在各个角落穿梭服务。脚底黑金两色的洛可可风格地毯,配上不时发出不同颜色的琉璃彩绘天花板,高雅的设计吸引了不少热恋情侣来这里约会。  
悦耳的爵士乐从一进门就不断传人每一个人耳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芳香的食物气息。  
领班带着他们就座,就在侍者殷勤拉开法式高背椅让她人座的刹那,她冷不防与一双熟悉的黑眸对上了。  
她顿时一震——霍翊?  
他怎么也在这里?  
曾子黎吃惊地看到与他们隔着走道的邻桌,正坐着霍翊与刘小今。  
霍翊也在同一时间看到她时脸色僵了一下。  
再看到陈磊光陈磊光察觉他们异常的对峙视线,低声问道:“子黎,你们认识?”  
她点点头,坐下来。  
霍翊像晶石般的黑瞳闪烁了一下,魁俊地一笑,隔着走道向陈磊光伸出手,“我是霍翊,跟她住在一块。”  
陈磊光的嘴巴张了张,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赶忙伸出手,笑道:“哦,你是她弟弟。”  
曾子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霍翊倒是泰然自若地笑笑。  
‘你们倒是悠哉得很,跑到这里享受浪漫晚餐。”曾子黎出口损人。  
霍诩用雪白的餐巾擦一下嘴角,冷冷回一句:“彼此。”  
陈磊光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打圆场道:“现在学生都很会享受,约会地点和我们那时都不一样。”他隔着桌面伸手握住曾子黎的小手,“我哪时只会到麦当劳、肯德基这类的快餐店对不对?”  
曾子黎甜甜地对他笑一笑,白嫩小手任他握着。  
霍翊似乎不再理他们,继续和刘小今谈笑。  
侍者送上了皮质大菜单。  
她隔着菜单源到刘小今伸手从他的冷盘里叉走一块熏鲑鱼。  
无聊!她暗哼一声。  
“你要点什么?”  
“嗅。”她把心思拉回菜单上,随意点了碗豆汤、法式田螺、牛肉卷和甜点。眼睛又瞄到刘小今格格地笑着,不知道霍翊讲了什么。  
陈磊光也点了他要的,把菜单交还给侍者。  
“你弟弟的女朋友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眼光还真好,挑得不错。”他也看了一眼正被霍翊逗乐的刘小今。  
她偏头瞄隔桌一眼,用甜蜜的嗓音道:“他呀,他根本没有过滤,只要是女的他就照单全收。”她妩媚地将黑发甩到肩后,笑道:“他的名气在学校很响的。”-  
‘·哦?”  
“你没在关心学校的球赛?他踢足球,踢得不错,用这个就可以钓到不少女生了。女孩子会自动上门找他,他也来者不拒。”她用迷人的笑容对着他讲,音量可不低。  
她眼角瞄到霍翊深刻的五官铁青了起来,刘小今的表情也不自然,心里一阵痛快。  
陈磊光“哦”了一声,看她的笑容看得目眩神迷。  
“不过,能交那么多女朋友,还是要有点本事侍者送上了开胃菜。  
她拿起刀叉,笑道:“我不欣赏花心大萝卜男人就得要像你这样才好。”  
陈磊光因她这句话,高兴得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  
她开始吃她的法式田螺,一阵熟悉的低笑声从旁传来,她嘴里的田螺突然没味道了。  
可恶!他干吗用那副迷死女人的笑容对着刘小今?  
他眼睛到底在看哪里?没瞧过女人的胸脯吗?色鬼!刘小今也是!穿着露出乳沟的低领紧身衣,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来诱惑男人的?  
她闷闷地嚼着食物,努力绽着开怀的笑容陪陈磊光说笑,她的食欲完全被隔壁桌给破坏殆尽,恨不得赶快结束这一餐,离霍翊远一点。  
她终于喝掉最后一口咖啡。  
“我们去看场电影好不好?”她提议。  
“好哇。”他一口答应,招来侍者买单。  
难得她有兴致主动开口提议,他正求之不得咧。8  
陈磊光买好单,离席时与霍翊他们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曾子黎跟在后头,在经过霍翊身旁时,他突然攫住她的手臂。  
“今天早点回来,我有话对你说。”霍诩盯着她道。  
她轻轻挣开他的手,瞪他一眼,没说什么话,径自往前走。  
他以为他是谁?竟然用命令的霸道口吻叫她早点回家?她偏不要!  
’自从发生那件事情后,连着几天她对他都不理不睬,在家里碰面也不正眼瞧他,更不想跟他说话。  
他想跟她谈什么?谈她冷淡的态度?还是谈他恶劣的交友习惯?  
哼!她偏要玩到很晚才回去,看他能拿她怎样!  
她把手机电源关起来,和陈磊光走进电影院里。  
看电影时,陈磊光的手一直握着她的,她没有拒绝。说实话她有些心不在焉,连电影里频频出现男女亲热的画面,都让她觉得无聊得要死  
等踏出电影院时,陈磊光看了一下表。  
“这么晚了?快十二点半了,我送你回家吧?”  
十二点半了?是该回家了。  
可是一想到霍翊霸道的口吻,她就立刻改变心意。  
他要她早点回去,她就偏偏不顺他的意。  
“唉,你想不想夜游?”  
“夜游广  
“嗯,我们上山去看夜景好吗?”  
这提议让陈磊光兴奋极了,“没问题,我们说走就走。”  
他怕曾子黎又临时退缩,飞快地牵着她走向车子,一路开往北投的方向。  
曾子黎看着车子绕着山路婉蜒而上,除了路灯投射的范围外,夜半的山路显得沉暗黑围。  
她任夜色掠过车窗,没问他要去的目的地,随他开去。  
陈磊光放了一片CD,抒情乐曲立刻柔柔地塞满车厢里每寸空间。她摇下车窗,凉凉清风窜进车里,四周除了他们之外,看不到任何车辆要不要下车走走?”陈磊光问。  
嗯,好啊。”今天的月光不明,却挺有情调的  
陈磊光慢慢将车子停在一个隐僻的凹处,和她下了车,一起走向斜坡上的一座石椅。  
她又瞄了一眼手表。晤,一点半,这个时间霍翊已经放弃等她了吧?  
,。“你赶着回去吗?”陈磊光看到她的动作。  
“哦,不!”她摇头,“我多晚回去都可以。”  
-“是吗?”陈磊光兴奋地凑上前,“难得你会有这么高的兴致——”他低哺着,低下头寻找她的唇。  
“呢——”她惊愕不已,慌忙闭上自己的眼睛,迎接他的吻。  
在这种夜色下,四周又是寂静无声,再怎么不懂情趣的人,都知道要把握良机,稍微亲热一下  
是她主动邀人家来的,不应该吝啬到连一个小吻都不愿给人家吧?  
她被动地让他亲吻,儒湿冰凉的舌头在她的柔唇上轻探。  
她闭着双唇,假装不懂他的暗示,陈磊光却掐着她的下颚,半强迫逼她张开嘴。“呢”  
她想撤退,陈磊光却用手臂围住她,抵在她背部的手,大力将她压向前,胸膛紧紧贴着她。  
她有点喘不过气来,也觉得吻到这里应该就够了,她想推开他。  
“晤——别——别这样——”  
陈磊光不愿放开她,嘴唇挪到她耳边,“你就是这么害羞,这里又没人,我们亲热一下有什么关系广他的手非但没有放开她,身体反而挨得更近。  
湿热的气息吹进她耳朵里,曾子黎胃部一阵痉挛。  
“不——我想回去了——”她体内的警铃对她发出警讯。  
“别这么杀风景嘛,我们难得有这种机会。”他的嘴又凑上来。  
“不!不要!”她明确地拒绝他。  
陈磊光好像听不懂她说“不要”的意思,反而笑道:“女人就是口是心非,嘴里说不要,就是心里想要,今天难道不是你主动约我上山来的?”  
“我不是这个——”  
她被用力掐住了下巴,话讲到一半。  
“啊?”  
恶心的嘴又舔了上来,这次是朝她的脖子一路吻下——  
“放开我!”她惊叫起来。  
“住手!我没有那个意思!”她惊惶交迸,已经失去了惯有的冷静。知道陈磊光会错意,可是他的情欲却不肯乖乖回到理智的笼子里。  
“你住手!”  
对她的喊叫他充耳不闻,在她的挣扎抗拒下,硬是粗暴地拉扯她的上衣,她听到麻质套装的钮扣迸落在地上的恐怖声音。  
他的手探进她内衣里——  
“不要!救命!救命——”她惊惧交杂,扯着喉咙大叫。  
她希望有人来救她,也清楚她冀望的人是谁  
童话书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公主落难,王子骑着白马前来搭救?  
可是现实里她不是白雪公主,霍翊也不是白马王子,他根本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理智告诉她,此刻没有人可以救得了她!  
‘悟——”他抓着她数度要逃开的身子,奋力想扯下她的麻裙。  
“不要广挣扎中,她的脸颊和脖子出现好几道抓伤。  
男人的兽欲一旦被挑起就停不下来,向来斯文有礼的陈磊光,此时已变成一匹披着人皮的邪恶之狼。  
曾子黎趁他拉下裤头拉链的空隙,朝他奋力一推,转身朝车子的方向跑去。  
才跑了几步,她的足踝被他伸腿一绊,向前扑跌下去,这里刚好是缓坡,跌倒的身子向下滚了一圈,陈磊光已朝她压上来——  
“不要——鸣——”她害怕地埂咽出声,“呜——放开我——不要——”  
陈磊光一手压住她的上半身,一手解开自己的裤子;曾子黎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曲起膝盖,朝陈磊光的下体奋力踢去。  
“啊!”  
霎时只听到陈磊光痛苦大叫一声,放开了她,倒在一旁缩成一团。  
曾子黎全身发抖地从地上爬起来,朝车子跑去。奥斯汀明明就在几尺外,她的膝盖却好几次软得差点跌倒,她的大脑对自己下令:快!你要逃,跑快点!你做得到的,动作再快一点!颤抖的身体拖着瘫软的步伐好不容易才到车子边,途中她还不断回头看地上那团人影的动态。  
她坐进驾驶座里,立刻按下门锁——啊!谢天谢地!陈磊光把钥匙留在车子里。  
迅速发动引擎,重重踩下油门,她用接近自杀的速度,头也不回地冲下山去。  
她先到学校的停车场,把陈磊光的车子丢在那里,然后换了自己的白色雅歌回家。  
她开了门,把车子驶进院子,油门却踩过了头,差一点就冲进客厅里,她猛地踩住刹车,车子发出尖锐的抗议声,车身猛力颤抖了两下,在离石阶不到十公分处停了下来,  
屋内没有任何光线,霍翊睡了,她松了口气,转动门把,准备悄悄进¥帕己房里。  
谁知才经过客厅,霍翊冷消的嗓音已经从角落里传来。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她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朝房间前进。
  

第七章

  
霍翊却像能在黑暗中识物,快速朝她走近。  
“站住!”他喝令她,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听来格外惊心动魄。“我不是叫你早点回来?你到底该死的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见她不理,甩头想进房里,他倏地攫住她的手臂,霎时疼得她低喘一声。  
“放荡也要有个限度!”他低吼。  
怕一松手就让她溜进房去,他一手攫着她,一手打开电灯开关。  
在客厅大放光明的同时,霍翊也大吃了一惊  
原本等她等到快抓狂的情绪,顿时消失得无踪无影。  
“你——怎么了?”他失声惊问。  
她一身狼狈,长发凌乱披着,上衣掉了两颗钮扣,还有一颗摇摇欲坠,隐隐露出胸罩来,泥沙、草渍沾了满身,眸底惊煌之色未退,更不用说脖子上那几道清晰的抓痕了。她的模样让人心疼极了。  
他又惊又怒,揪着心,哑声问她:“你被欺负了?”  
曾子黎转头要走。  
霍翊拦住她,怒吼道:“是那个姓陈的?他欺负你?”  
“你管我做什么?!”她用掉他的手,愤怒地瞪着他,心底不由得掠过一阵委屈,心酸难过得直想掉泪。  
“你——有没有受伤?”他的声音听起来怪异而暗哑。  
“没有!没有!”她死瞪着他大嚷。  
“那个姓陈的住在哪里?”霍翊绷得死紧的脸色铁青得吓人。  
“不用你管!反正你也不关心我!”说到这里,她的眼泪遏抑不住地奔流了下来。  
“黎黎——”他难过地低唤她的小名。  
她更是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你干吗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广她刻薄地朝他哭喊道:“你去关心你那些女朋友好了!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  
说罢,她跑进房里,用力关上几  
“黎——”他轻敲了一下门。  
曾子黎不理他,径自呜咽到喘不过气来。  
半晌,外头没有声音了。  
都是他害的!她抱着枕头哭,把枕头哭湿了一大半。呜——都是他害的!都是他!  
他干吗现在才来关心她!反正他又不要她!他眼里只有别的女人,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呜——去死好了啦!讨厌的霍翊!  
她恨他——呜——呜——恨死他了!  
隔天她照常来上班。  
请了假,别人可能会间东问西的。昨晚的事她可不想到处嚷嚷,男人绝对不会承认这种事的,搞不好还会反咬她一口,说是她主动诱惑。  
事实上是她利用他来躲避霍翊在先,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居心不良,才会笨到给人家有机可乘,能完全怪陈磊光吗?这件事想必他也不敢声张才对。  
只是她意志消沉了一整天。  
不仅。已神不宁地弄错了好几次筛检报告,还差点把整杯茶倒在那台昂贵的血清分离器上_连久久才露一次面的所长,都忍不住开口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样子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她拿起手提包,对众人道了声:“我先走了。”  
小江笑道:“助教,你又赶着去约会啊?”  
“别胡扯,我要回家睡觉去,明天见。”  
众人纷纷向她道了再见。  
她慢慢踱到停车场,没想到有个人早就站在那里等她。  
霍翊穿着圆领衫、牛仔裤和一件薄夹克,原本应该拎在手里的两本厚原文书,放在她车顶上,双手插在口袋里,套着耐克球鞋的双脚交叉站着,斜靠在雅歌旁等她。  
她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上前。  
霍翊瞧见她,站直身子。  
“我明天要到南部比赛,一个礼拜都不在。”  
“嗯。”她应了一声。就为这事他特地跑来告诉她吗?  
他向她伸手要车钥匙,曾子黎盯他一眼,把钥匙递给他。  
这个人就是这么霸气,光用眼神也能支使别人。  
她滑进前座,看着霍翊熟捻籁洒地转动方向盘,她没出声,霍翊似乎也没开口的打算,她赌气地看着滑过车窗外的街景,不想先开口。  
后来她发现霍翊没有往回家的路上,终于忍不住问他:“我们去哪里?”  
“吃饭,我请你吃饭。”  
她脱他一眼,也不想问上哪里吃,直到霍诩把车开到一家餐馆前停了下来。  
她看到他把车钥匙丢给泊车的服务员,忍不住开口前咕了声:“这里很贵。”  
他低头瞧她一眼.嘴角又扯出一个略带调佩的习惯性笑容。  
“放心!我还请得起。”  
他替她拉开厚重的玻璃门,让她先进去。  
这餐厅的冷气好强,刚从外头进来,她竟然觉得有股寒意,坐下后,下意识地搓搓两臂。  
“会冷吗?”霍翊问道。  
她摇摇头。  
霍翊没说什么,脱下了夹克递给她。  
“我不冷。”她赌气地道。  
“穿上。”命令的口气,简洁有力。  
曾子黎瞪他一眼,忿忿拿过夹克穿上。  
淡淡的蜃香混着好闻的体味,一种专属于他的味道迅速窜进她鼻里,他的体温同时也暖暖地拥抱着她。  
她却没来由地怄起来。  
他对女孩子一定都是这般体贴,难怪老是有大群蝴蝶跟在他后头跑n他以前还骂女人是花痴,看来他才是真正的大花痴!突来的民意像整颗柠檬塞进了牙缝里,难受极了。  
再抬眼偷觑坐在面前的他,一派从容恬适,似乎情绪丝毫不受她的影响,他们之间就只有她一个人在生气,难道她在他心中是这么的微不足道,连惹他心烦的分量都没有?  
可恶!  
她偷偷抬眼膘他,看他端着高脚杯喝红酒,她双手在桌底下紧紧绞扭着,怕一时控制不住,拿起放在他们之间的法国硬面包砸他那张俊脸  
你的虾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她无心无给地用又子去拨那只冷明四周全是一对对的情侣,碍眼极了!  
“你人不舒服?”他的黑眸在她脸上校巡“没有。”  
桌上那枝红玫瑰刺得眼睛好痛!  
“要不要再换别的菜?”  
“不要”  
霍翊几次开口,都教她冷冷地用两个单字回掉了。试了几回后,他也失去找她攀谈的兴致可是霍翊愈是不讲话,她就愈气。她虽然不理他,但是他仍然可以哄她高兴呀  
为什么他这么没风度?对别的女人他的耐性可不止这样!  
这一餐就在冷漠僵持的气氛中结束了。  
一直到霍翊把车子开往回家的途中,在一次等待红灯的空档,他终于按捺不住地开口。  
“你到底想怎么样?”  
曾子黎一听,心头一夜,叫道:“这句话是我想说的,你到底想怎样?”  
“我几次想跟你讲话,你都不理我!”他皱着眉道。“你到底要我怎样,你可以说清楚啊!”  
她敛下眼睫,“你根本不耐烦跟我讲话。”她手握上门把,作势要拉开。  
“喂!”他飞快地拉住她,“我还在开车,你干什么?”  
他看到她眸里泛着泪光,放开她,重新握好方向盘,瞥一眼后视镜,打了方向灯,干脆把车停靠在路边。  
“你想讲什么?”  
他叹口气,把车档换到空档,点了一根香烟,按下他那边的车窗,把烟吐出去。  
曾子黎将身子沉进皮座垫里,拗着性子不开口。  
“你不讲,我怎么会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她在跟他怄气,难道他看不出来吗?只是她向不吭声的,教他怎么解决?  
“你——你为什么不去找你那些女人,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做什么广  
本来无意这么说的,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  
霍翊无奈地皱了皱眉头。  
没想到她别扭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开了口,竟然是提这个?  
“我都没生你交男朋友的气了,你在生我什么气呀广  
“你——”他竟然不先检讨自己,还厚脸皮地质问她?“算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她有些自暴自弃地道,松开车把,要打开车门。  
他动作更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放开我!”她奋力挣扎,可是他死不肯放手  
“你说清楚,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她拗起脾气,根本不想回答他。  
“我怎么看你根本不重要!有一群女人整天围着你,你开心就行了,管我怎样看你广  
可恶!他松开钳制,把手放在方向盘上,黑眸觑着前方。  
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子,不断从他们车旁呼啸而过。  
他又吐了口烟,“你管她们做什么?我要知道你的答案。”  
曾子黎见他对那些女人的存在,一点也没有松口的意思,气愤难遏,忍不住大嚷道:“好!那我告诉你。我觉得你差劲透了!就只是这样  
霍翊的黑眸紧眯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觑着前方闪烁不停的车灯。  
她看到他腮边绷紧的肌肉不断跳动着。  
她内心畏怯起来。她把他惹毛了?  
他气极了会怎样?没见过他打女人,她不会是第一个吧?  
缓慢低沉的嗓音再度从侧边冷冷传来——  
“你真的这样觉得?”他没有转头瞧她。  
什么嘛!态度那么冰冷,他难道就不会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她,让她下台阶吗?  
曾子黎咬着唇,委屈气闷的泪珠开始在眼底打转。  
他在等她的回答。  
她怄气,冲口大喊:“你差劲!差劲!差劲!我全世界就讨厌你一个广  
语带硬咽地叫完,她扭动车把就要推门下车  
“我才不要跟你在同一个空间里,我讨厌你!讨厌极了!”  
霍翊粗鲁地将她抓回来。  
好痛!她想揉手腕,却忍住了。  
“你不必下去了。”他将手中的香烟捻熄。“这是你的车,要走也应该是我走广他冷沉说道,迅速推门下车,车门在他身后被大力摔上。  
曾子黎在他下车的刹那鼻头一酸,泪水立刻像珍珠般泉涌了出来。  
她泪眼婆婆地看着前方模糊的身影,霍翊宽阔的背影正透过泪水一步一步离她而去——  
她心头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慌,知道霍翊这一走,即将永远离开她了。  
她太了解他了,一旦让他下了决心,任谁也改变不了。  
他的背影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同时意识到她生命里如果没有了霍翊,那将会是想象不到的凄惨寂寥。  
打从八岁起,一直是他在丰富她的人生,以前是如此,以后也一如是——  
她打碎结冻的时间,突地冲下车,在背后喊他——  
“你曾说过——你的肩膀永远借我——还有效吗?”  
霍翊的背影微微一僵,转过身来,无言凝视她  
时间似乎忘了转动。  
她——太慢了吗?  
接着,她看到他朝她张开了双臂。  
她几乎是用冲的冲进他怀里,霍翊被她撞得微微向后退了半步。  
她在他怀中大哭了起来。  
她想要说的话很多,想要跟他道歉,想要承认自己的任性,想要对自己的感情坦白一点。  
她一径地淌泪,把要说的话全化成泪水,霍翊紧紧抱着她,下巴放在她头顶上。  
曾子黎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声,觉得那是全世界最好听的声音。  
“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我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粗哑极了,他内心正澎湃着激动。  
曾子黎稍微离开他的怀抱。  
“怎么——看你的?”  
他盯住她迷蒙的眼睛,“嗯,我以前从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我以为你知道——”  
她开始躲避他噬人的视线。  
他眯细长眸,“你说。”  
“我以为你知道的嘛——”她咬住了下唇。  
“我不知道。”他执意要在这个固执的女人口中榨出答案。  
她垂下睫毛,声音低如蚊纳地道:“不然——不然——你对我做那件事时,我为什么不反抗——”  
霍翊倏地收拢双臂,将她紧紧搂在胸前。她被他宽阔的胸怀整个包裹住,紧得几乎无法呼吸。  
两人都没有说话。  
就算不用言语,他们也能深深感受到彼此心念的波动。  
“抬起头来。”  
“为什么?”问话的同时,头已经抬起来了。  
“我要吻你。”  
“讨厌!”  
曾子黎反射性地将他往外推开。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街市,他们抱在一起已经够引人侧目了,他还想吻她?  
“小气!”  
霍翊勾起她的下巴,给她一个迅速扎实的吻,然后才放开她。  
她抬眸看到他的眼眸在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羞赧。  
不久前她还当他是弟弟看待,现在却像情侣般让他搂着肩膀走在人行道上。她明明是姐姐,却让他像保护者一样拥着她。  
瞥了霍翊一眼,瞧不出他有任何扭捏的神色,她在心底叹一声,看来这几年她真的非常迟钝  
俊帅的脸庞,挺拔颀长的体魄,以及雍容自若的气度,他性感得几乎让人觉得不甘心。  
她又看了他一眼,这么好的男人就在身边,她为什么要绕这么个大弯才发觉呢?  
“唉,你偷瞄够了没有?”  
她陡地一跳,脸颊迅速烫了起来。  
“谁瞄你了!不要脸广她捶他肩膀一下,却在不经意看到迎面走来的人后,倏地冻结住脸上笑容。
  

第八章

  
那个大胸脯女孩正踩着一双红色的三寸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过来。  
霍栩也瞧见了。倒霉!他在心里大呼一声  
“小翊广她大方地打招呼。  
霍翊感觉臂膀下柔软的身子瞬间僵硬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  
“安棋,你怎么刚好在这里?”  
安淇眸光中闪着邪滤,夸张地道:“小翊,你忘了约我在前面那家咖啡厅碰面啦?我足足等了你两个小时,你怎么可以忘了?”  
曾子黎离开了他的怀抱。  
“你——”霍翊气恼地攒起眉头。  
安模根本不让他有讲话的机会,眼中硬是挤出了一圈泪光,凄楚地道:“小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就找新女人?她根本不是你姐姐对不对?”  
耳旁抽气声清晰可闻,霍翊张手去拦曾于黎,她却闪过他的碰触。  
“黎广他焦灼地喊她。  
该死!她的反射神经真的很好,她为什么不去踢足球呢?  
曾子黎迅速走下人行道,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你们慢慢谈吧!我坐出租车先回去了。”  
“喂!黎,等等!你先慢点——黎广  
该死!他诅咒一声,为什么现在的出租车这么发达,随招随有?恨恨地瞪着疾驶而去的车尾,他愤怒得想揍人。对象就是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阴骛的眼瞳对上了安淇不怀好意的笑脸。  
“你搞什么——”他吼出来,“连这种低级玩笑也开!”  
安淇甩甩波浪般的长发,露出一只银色大耳环,不在乎地耸耸肩。“这么禁不起玩笑的女人有什么好?”她笑着走向前,勾住他坚硬的臂弯。“那种女人早就该甩了!我是在帮你广  
霍翊铁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冷冷进出一句:‘称为什么要这么做广  
她昂起头,不屑地哼了一声:“谁教她那天要破坏我的好事?”  
霍翊的眼眸危险地眯成一直线,紧绷的下额开始抽搐。  
“你就为了那件小事撒这种谎?”冷峻让低沉的声音更加阴沉了几分,  
“小事?”她叫起来,“她还把我赶出去,让我没面子极了广’  
霍翊的嘴角凝成无情的狞笑。  
“赶你出去的人是我!”他冷酷地说出恶毒的实情。“要不是我想叫你走,她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赶不走我的女人!”  
“你!”安淇的脸色在瞬间刷白。  
她从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气得当场扬手欲朝他脸上掌掴下去。  
手才举到一半,就被铁钳似的大掌给抓住了  
霍翊狠狠将她甩了出去。  
“别在这里丢自己的脸广他逼近她身侧冷斥,然后甩头就走。  
他们的举动已经引起旁人的侧目了。  
见霍翊就这样要走,安成不甘平白受羞辱,扯着喉咙大叫:“这男人强奸我广  
一众人纷纷慢下了脚步,怀疑地看着街头这对男女。  
霍翊笑意从容地站住脚,“你拼命叫我继续,呻吟的声音大到隔壁以为在演春宫片,还按门铃问我是哪一台,你这也叫做强奸?”  
四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安淇兀自咬牙,恨得脸色发青。  
霍翊耸耸肩,丢给她一个“你活该”的表情,滑进雅歌里,驱车离去。  
小姐,你要去哪里?”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  
“去——”曾子黎想了一下,她实在不想回家,干脆躲到研究室加班算了。  
她跟司机说了地址,然后心情恶劣地靠着椅背。  
袋里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的心一跳,是霍诩?打开手机一看,心情立刻从云端跌进谷底。  
“喂——”她应着。  
“喂?子黎,我是王冶威。”  
“嗯,有事?”  
‘别那么冷淡嘛,好歹我们也还是朋友啊。”  
谁跟你是朋友!她在心里恶劣地回了一句  
“子黎啊,有没有空一块出来喝个咖啡?”  
一听到“咖啡”两个字,就想到安演那一幕,恼得她想挂断手机。  
“对不起,我今天没空,还得赶回研究室加班。”嘴里说着对不起,可语气中没多少抱歉的成分。  
“哦?那我到研究室找你。”他厚着脸皮说。  
“你来不怕遇到李雅斐?”  
“没事,我跟她吹了。”他讲得轻松自在。  
什么呀!她瞪着手机几乎要吐血了。这个男人怎么无耻到这种地步?难不成他想吃回头草?  
她曾子黎就这么让人看扁?任人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你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广她冷嗤一声,“可惜我对你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了。”  
“没关系,感情还可以再度培养的嘛,我待会儿就去找你。”  
“你来会妨碍我的进度。”她冷冷道。  
可是那头的王恰威似乎吃定她不会给人太难逆的温吞个性,径自说着:“那我过去,拜拜。”  
不待她回话,他自行收了线,仿佛彼此已达成了共识。  
可恶!她在心底骂道:王怕威,你识相就不要来,要是真的敢来,我一定给你很难堪!  
约十分钟后,出租车在研究室前停住,她付了车资便开门下车。  
她用磁盘卡打开研究室的门,走进研究室。同事们早就走光了,今天刚好没人留下来加班。  
她继续没完成的工作,闷闷地想着霍知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卜  
他会叫安模拿掉孩子吗?应该不会,那不是他的作风。那他会让安模生下孩子了?  
那她怎么办?才对他表明心迹,马上就有怀孕的女人找上来,可恶的大种马!门  
霍翊怎么还不打电话来?一定是安模不肯放过他!可恶!活该!自作自受!活该哪天被阉掉!A  
她扭着手中的档案夹,“啪”的一声将它们摔在桌上,弄出很大的声响,一支笔滚到了桌子底下,她弯腰去捡,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她僵了一下。是王恰威?  
不!她立刻否定,那脚步声似乎从三楼传来,她的位置在二楼,王怕威不会跑到上面去的,再说他也没有磁卡可以进来,方才她在外头时还特地查看了一下,整栋大楼都没亮灯,不会有人在的。  
爆她听错了吧?  
可是就在她挺起腰时,突地,一阵战栗使她颈后细微的毛发竖起,她再度听到那几不可辨的脚步声——  
加慌得用力站起来,有轮子的办公椅向后滑或撞上后方铁制的档案柜,“砰”的一声巨响,恍如旷野中的巨雷,震得人心头发麻,连楼上骇人的步伐声也更然消失了。  
你啊!  
她胸膛起伏,大力呼吸。是小偷吗?这栋大楼有什么东西可以偷的?  
偌大的研究室寂暗无声,除了她自己怦然的心跳声外,就只有空调的声音。予  
她一动也不动地站着,竖起耳朵聆听*  
就在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时,可怕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这回声音更是清晰。  
她大喘一声,拎起手提包冲向门口,用颤抖的手刷了磁卡,推开大门后,即没命地向前奔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得面白如纸——。  
就在她弯出校园侧门时,身后突然有车子向她按了两声喇叭。  
一辆熟悉的白色雅歌就驶在她身后。;  
她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霍翊横过身子打开她这边的车门。  
她差点虚脱得跌坐在人行道上。;  
他——他来接她了?  
她虚软地坐进车里。  
白马王子真的出现  
霍翊看了她一眼,转动方向盘,车子滑出。  
原来骤失的力量又重回体内,她突然离开座位,扑过去抱住他。  
“啊?别这样!太危险广霍翊慌忙握住方向盘Z眼睛要看前面,又要顾她,实在有点分身乏术。  
“诩”  
“怎么啦?唉,你怎么哭了?”他瞥见她的泪光。“别哭啊!发生了什么事?”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停车格里。  
曾子黎像小孩子似的把身子深深沉进座位里,“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她用手背抹去眼角如释重负的泪水。  
。他抬起一道眉,偏头脱她。刚刚被丢下的人好像是他。  
“你刚刚跑那么急做什么?活像被鬼追似的  
“是鬼就好了!”她嘟嚷着。这年头人比鬼可怕。  
“有人追你广他攒了下眉。Z  
“都是你害的!”她轻嚷,“研究室里有怪声,都是你害的l”‘  
她也知道这话有点任性,自己完全在迁怒他  
是她自己不回家跑到研究室来,而且那个可疑的脚步声究竟存不存在也没被证实,硬要把这罪怪到他头上实在太会牵扯了。  
但是她就是想跟他耍赖、撒娇。  
霍翊也明白这点,他挑起单边眉毛,半完溺半戏滤地说:“嗯?都是我?”  
“对啦,三楼有脚步声,还不是因为你不是你,我也不用吓成这样。”她叫道。  
“要不要我回去看看?”他忍着笑意。  
“不要2都是你让我有家归不得,全是你的错!’:红唇又嘟了起来。  
“又是我?”  
曾子黎瞪他一眼,“你怎么不打手机给我?”  
J‘哎!小姐,你的习惯是一生气就关手机,难道这也是我的错?”  
!‘你连试都没试,这还不怪你吗?”红唇极得更高。  
t‘好吧,好吧!算我错了好不好、’他无奈地退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回家看不到你,心想你八成躲到研究室里,所以就过来了。”  
“你——你的安模呢?”  
了打发走了。”他重新激活车子。  
“孩子呢?”  
哪有什么孩子?我根本没和她上床你也真是的,她只想气你,没想到你那么容易上当”\  
“哼,她没有可不表示别的女人没有,。谁知道你这匹大种马究竟在外头播了多少种!”v  
“哟?你吃醋了?”他脱着她笑。  
“我才没咧!”她白他一眼。  
“有就有,承认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他突然倾过身来重重吻了她一下,“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车子歪斜了一下,曾子黎鲜红着脸推卉他。  
“专心开你的车,太危险了!”  
“你脸红的样子也很好看。”Z  
霍翊大笑地放开了她。  
翊,你不早点睡吗?  
她洗完澡出来,看到霍翊坐在客厅看新闻,头发还淌着水。  
‘喷!你又不把头发擦干了?”她抓了下他的头发。他的黑发一淋湿,就卷了起来。“我替你擦吧。”拿过一条毛巾,她站到他身后。  
擦没几下,他就不时扭着头躲避遮住他视线的毛巾。  
“不要了。”  
X别乱动。”  
“好吧!既然你那么想为我服务的话,就干脆服务别的好了。”  
“什么服务——”她话还没说完,即被他一把攫住,往自个儿身上扯去,她娇呼一声,跌进他怀里。  
“就是这种服务。”他低笑。  
“别闹了——”  
黑眸带着笑意,显得格外晶亮  
他捞起遥控器,关上电视,霎时室内就只剩下彼此的喘息声……  
“助教——助教!”)  
“啊?”曾子黎从一份报告资料中抬起头。  
王蕾站在她桌前,奇怪地看她。  
“助教,我喊你好几声了,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她抱歉地对她笑一笑,“看报告看出神了。”  
王蕾狐疑地抬起一道眉,她看她桌上的那份报告从早上到现在连翻都没翻页过,这份资料有那么艰深吗?  
“助教,你知不知道我们今年的足球队打得很好,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耶!”她兴奋地道  
“嗯,我知道。”她笑笑,连着四天霍翊都打电话跟她报捷讯。  
“我看今年冠军一定是我们稳拿的。”王蕾喜滋滋地扳着手指,“跟K大比过了,他们简直不堪一击。F大也比过了,幸亏我们有霍翊在。  
还有H大*大——哼,亏他们还是去年的季军咧,本比零——”她摇了摇头,“他们真是丢脸,我想他们一定恨霍翊恨得牙痒痒的。”  
‘是吗?”  
‘哦!对了!这期的校刊有他的专访!”  
“专访?真难得。”  
‘就是!霍翊从不上校刊的。他在里头提到他从小踢球都带着他的护身符。”  
“护身符?”霍翊有这种东西吗?我看到相片了、是一只绿色石蚌。  
“不疼吗?”他皱了下眉,眸底全是笑滤,“你昨晚的叫声不是喊疼?那是舒服?”  
、曾子黎扔出手中烤好的吐司,他用手接住,把它丢回餐桌上。/  
“你干吗又脸红了?”  
“我哪有脸红,那是阳光照的。”  
他大笑起来,离开座位,低头对她说道J“我逗你的,看你脸红很可爱。”他快速给她结实的一吻,附在她耳边低哺:“你叫的声音很好听。”  
‘称”  
霍翊走到门边,突地又回头说道:“还有,以后洗澡时,除了我,记得不要让别人靠近。”
  

第九章

  
她诧异地瞧他,不知道他为何提这个。  
“因为——淋浴门看得再清楚不过了’他愉快地扬起半边嘴角。  
“霍翊!你可恶!  
他哈哈大笑,朝她摆摆手,径自出门去了。  
曾子黎收回神,王蕾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他们一路从南往北打,一切顺利的话,后天就能回来打冠军赛了——哎,真后悔年初请那么多假,我已经没假了——”王蕾又深深叹口气,“不然我真想请假去看球赛,今年我们一定是冠军。”她像只战败的小公鸡,垂头丧气地回座位去了。  
看球赛?曾子黎心念突然动了起来。去看霍翊打球?嗯,这主意似乎不错。  
即大足球队果然如预料,一路踢进了冠军总决赛。  
这天午后,她悄悄走进了球场,眼前所见让她诧异得微张小嘴。  
球场看台边悬挂的大大小小、五彩缤纷的旗帜,有一大半上头写着霍翊的名字。  
除了王者、称霸。加油这些标语外,更甚者,连“霍翊,我爱你!”、“霍翊,我要把自己献给你!”、“霍翊,看我一眼广、“霍诩,给我一夜一!”等等夸张的字眼都出现在鲜艳刺眼的旗帜上。  
看得曾子黎简直是目瞪口呆,难怪——难怪霍翊这小子身边永远不缺女人,排队等落把自己献给他的人可多着。  
曾子黎看了看,走进为T大加油的一边,挑了个靠近球场的位子坐下。  
她抬头瞥了眼后方,那面写着“霍翊后援队”的红底白字旗帜刚好就飘扬在她斜后方。  
她暗自咋舌,如果让她们知道她和霍鹞明的关系,她可能会被这班女人给五马分尸。  
球赛开始了,她看到背号7号的霍诩身穿黄衣。黑短裤,和队友们纷纷就了定位。四周围的女生也开始兴奋激昂了起来。曾子黎盯着他的腿,那双强而有力的长腿从短裤底下露出来,结实的肌肉线条性感得让人屏息,惹得女生频频吞口水。  
裁判哨声响起,曾子黎开始雾里看花地看球赛。  
她承认她对足球一窍不通,不过那不打紧,她是来看霍诩的。  
每当球在霍诩脚边,就引起一阵哗然的兴奋叫声,几乎淹没了现场播报员的声音。  
“球现在在T大7号的手上,7号霍翊,他是T大的先锋主帅,这一季的球赛J大可说是完全靠他一个人,一路势如破竹地打到这场冠军总决赛,啊,霍翊一个右拐把球踢向右侧,右侧无人防守J大2号上来补位了,啊!可惜!慢了一步,霍翊已经把球踢到了禁区J大的守门员正全神贯注紧盯着霍翊的动作——哦个大10号与6号球员也逼近霍翊,霍翊会把球再传给队友?还是——哇!进了!进了——”  
T大拉拉队的欢呼声顿时响彻云霄。~  
“哇!霍翊2我爱你厂  
“霍翊!霍翊——”  
他们纷纷站起来拍手叫好,有的人还吹出了响亮的哨声。  
“哇!听听这声音,霍翊率先踢进一球,为T大夺得一分——场边的观众为霍翊杰出的表现,再度给予热烈的掌声——”  
四周的鼓掌声像一股热力,激昂的情绪在她血液里四处流窜,曾子黎拍手拍到手心都红了,就差那么一点没站起来狂喊,好发泄她内心的激动。  
霍翊踢球的模样真的很帅,他在球场上所表现出来的力与美的确令人赞叹。  
耳边听到有女生叽叽喳喳起来。  
“霍翊简直帅呆了!”  
就是、就是!”旁边的女生激动不已你看  
到他抹汗的动作没有?天啊!好酷!”  
“没错、没错!还有他微眯着眼睛脱着对手的表情我也喜欢,哦——简直是迷死人了——”  
可能是她们的声音太大了,有女生从上面朝下大骂。  
“喂!臭三八!小声一点,霍翊又不是你们的,讲那么大声干吗?”  
曾于黎仰头看到有一群女生正不悦地俯瞪她身边的女生。  
“我们哪有大声!你少在那边嚣张!”她们不甘示弱地骂回去。  
天啊!霍翊的魁力她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从头到尾她只盯着霍翊一个人看,球一碰到他,就像是有生命似的,或勾或转或旋,老是在他双腿间滚动,收放自如的神技,难怪王蕾会那么遗憾不能看到他踢球。  
“啊?球远远地被踢起,飞越过了中线,霍翊等在那里太大的10号又过来了,霍诩可以掌控得了这一球吗?哦?T大2号跳起把球顶给7号,霍翊再度拦到球了——他做出射门的准备一一离终场还有三十秒,霍翊能进吗?还有二十秒——十五秒——啊!进了!进了!观众为之疯狂,霍翊在比赛结束前又替自己队上拿下了一分!现在裁判吹起了哨子,比赛到此告一段落入大以四比M赢了这场比赛——T大足球队不负众望,拿下了今年的年度冠军——”  
曾子黎发现霍翊的后援部队全跳了起来,她们狂喊尖叫,喊到声嘶力竭,兴奋得不能遏抑。  
她看着霍翊和球员们在球场上抱在一起,享受胜利的滋味,身边人潮有渐渐散去的趋势,她等着,想等到人群散得差不多时,再到球场上让他大吃一惊。  
这时,她突然看到有个身穿白衣的女孩,捧着一束花,从球员休息区跑向球场,把手上的花献给了霍翊,球员们围着他们拍手兴奋地鼓噪,然后就看到霍翊弯下腰,紧紧将她抱进怀里。  
天地在眼前打转——  
像有人兜头淋了她一桶冰水,她全身毛细孔在瞬间抖瑟了起来。  
这白衣女子是谁?霍翊对她好亲热,他们似乎非常熟捻,他们——是什么关系?  
“哼!你看那女生又出现了!”  
身边有人替她解惑了。  
“奇怪!那女生好像每一次都会坐在球员休息区看比赛,她是谁啊?”  
“不知道,可以坐在球员休息区一定是关系非比寻常,你有没有看到霍诩抱她?搞不好她是他的女朋友。”  
“不要脸!”这女生啤了一口。  
“就是!”  
她们恨恨地走了,看台四周只剩下零星的观众。  
曾子黎整颗心骤缩了起来,痛揪成一团。  
她两眼直直地盯着球场中的人;脸色发白地看到那女孩笑得好灿烂,她双腿好像打上石膏似的僵硬在原地,她一直一直看着霍诩——  
大概是察觉有人在看他,正走回休息室的霍翊,突然抬头往她的方向看。  
四目交接,视线对个正着,霍翊一看到是曾子黎,露出一个不敢置信的表情,接着向她跑过来  
曾子黎却猛一转身,向后跑,笔直向球场出口冲去。  
她再也不相信他了!她的心好痛!  
与之前的男朋友分手时,甚至是看到王恰威背叛她的那一刻,都没有此时来得痛彻心扉,  
她头也不回地坐上车,迅速发动引擎,逃命似的逃离了球场。  
霍翊回来了  
他走进客厅,阴暗窒闷的室内让他眉头皱了下。  
打开电灯后,他走向曾子黎的卧房。伸手握住门把,发现转不动,她从里头反锁了。  
“黎!开门,是我。”他出声唤道。没有人响应。  
他再度敲敲门,“黎,开门让我进去!”曾子黎依旧不理不睬。  
霍翊无奈地叹口气,“好吧!我数到再不开门,我就直接撞进去。一、二——”  
他数到二时曾子黎从里头拉开了门门内与他对峙。  
霍翊看到她眼睛通红。她哭了?  
他在心底叹气,“你怎么不等我,自己先回来?”  
“等你做什么?好看到你和别的女孩卿卿我我?”  
还好,她有开口响应。霍翊最怕的就是她闷不吭声,跟他冷战。  
他霸气地往前走,逼得她不得不退开让他进来。  
见他头发还是湿的,大概是在球场一冲完澡就赶回家来了。  
“喂!这是我房间,我可没请你进来。”她绷着脸道。  
霍翊伸手捻开床头灯,倚着床头板坐下,闲适得好像在自个儿房里一样。  
他向她勾一勾手指,“过来我这里。”  
如王者般的狂傲气势,让人不得不跟着他的意识走。  
她不情不愿地蹭向前一点。  
“那个献花的女孩跟你很熟?”她的语气充满怨忽,那对会说话的眸子也充满了怨忽。  
她期望霍翊否认,没想到他竟然“嗯”了一声,点点头。  
“什么嘛广  
霍翊看到那对眸子已经染上了一层怜人的雾光,见她转身要离去,片刻不差地张手抱住她,让她坐在自个儿腿上。  
“我认识她两年了,当然熟。”  
她挣扎着要下去,霍翊用力因住她。  
“唉,你对我的信心就只有这么一点点?”他脱着她。  
“她知道我吗?”她快快地问。  
“不知道。她没事知道我的女人干什么?”  
“什么意思?”她转过头看他。  
“她是我队友的女朋友,交了两年了。”  
曾子黎在心底已破涕为笑了,念头一转又道:“那——她干吗献花给你?你还抱她’她一双秋眸狠狠地瞪着他。  
“我队友昨天脚脏受伤,叫他女朋友替他看球赛,那时大伙还闹说得了冠军要她献吻咧——”他瞧见她的眼眸快喷火了,连忙道:“我可没有,只是抱她一下而已。”  
“哼!谁知道你心底在想什么?没吻到搞不好正懊恼得要命!”  
“你还说!”他一把将她推到床上。  
曾子黎叫了一声,腿部已经被他压住了。  
“都是你害我没去参加庆功宴的,看你怎么赔我!”  
“我——好嘛,那你现在过去嘛。”  
“不要,我要先索赔。”  
“呢——不要啦——你一定没完没了——”  
她的声音被堵住了,霍翊的吻已经噙住了她粉润的红唇。  
“我会赶过去的——”  
暖违了一个礼拜的情潮,迅速在两人体内燎原般的窜烧开来。  
炽热的欲焰  
那场庆功宴席发不可收拾,燃烧了一整个夜晚。从头到尾独独霍翊一个人缺席。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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