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梦|激情故事:姐弟之间的禁爱与欲(5)…… – 女娲之梦

女娲之梦|激情故事:姐弟之间的禁爱与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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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平平在那里工作呢,为什么不能去?”  
他换好鞋子,看我一眼:“你还挺看重她。”  
“那当然,朋友嘛!我挺佩服她的。”我又问,“为什么不让我去?”  
他说:“有人在那里的汤里吃出来蟑螂。”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没表情的脸:“真的假的?”我今天有在那里喝汤啊!  
他笑:“假的。”  
我瞪着他进浴室去的背影,这人,耍我啊?  
啊,我的礼物还在冰箱。我去厨房拿出扁扁的纸盒,想着他打开的表情,心期待地跳跃起来。  
“蹲在那干什么呢?”聂唯阳的声音在后边问。  
“新年礼物!”我冲他笑,把盒子递给他,又想起下午看见他的事来,“对了,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是什么?”他微笑,接过盒子,修长手指去解绑着的丝带,一边说,“我整天都在教授家里,直到刚才回来――你不是知道吗?”  
完全没预料到的回答。  
我一下呆住,我想过他会告诉我的任何可能,就是没想过他会欺骗我。我想,两个人在一起,难免会有矛盾摩擦,我准备好了用绝对的坦诚和信任来面对任何可能会有的问题,但是我完全没准备去面对欺骗。  
委屈和怒意一起涌上来。  
心忽然觉得堵,接着发凉,然后开始刺痛。  
看着他解开了丝带就要打开盒子,我咬牙,凭什么他还可以得到我这样的礼物?伸手去一把把盒子抢回来抱在怀里。  
“怎么了?”聂唯阳惊讶,看着我,“你的脸色不太好,不舒服?”  
他伸手要来探我的额头,我垂着脸偏头躲开他的手,可恨可恨,枉费我,枉费我还……  
我扭头跑到客厅去,重重坐进沙发里,恨恨地打开盒子,抓起巧克力就往嘴里塞,用力地咀嚼。我知道自己这样很孩子气,但是原谅我,我过了今天才满十九岁,我不够成熟稳重到在发现他欺骗我之后保持冷静理智。  
聂唯阳跟过来,坐在我身边把我拉进他怀里,一只手放在我额头上:“没事啊。”又笑:“巧克力?怎么,自己又想吃,舍不得送我了?”  
我低头,巧克力上的字几乎全被我咬掉,只有“我”字还留着两笔痕迹,看上去像花边。  
活该他看不到。  
我推开他,把盒子扔在一边,进浴室去刷牙,我本来不爱吃甜食,这下两口吞了那么大块巧克力,嘴巴里腻得难受。  
扑到床上去生闷气,这骗子!我明天就要回去!  
旁边的床垫陷下去,聂唯阳在我旁边把我的身子扳过来,耐心地微笑:“小野猫,闹什么脾气呢?”  
温柔的语气让我心软,可是他那若无其事的笑脸像一道屏障,又让我觉得他遥远。  
他的吻落在我眼睛上:“告诉我,嗯?”  
我闭上眼睛,怒气平息一点,理智回笼,唉,一个人闹别扭生闷气,终究不是我的性格。我若不开口,这事会不会成为我们航路上的暗礁甚至令我们沉船?  
让疑惑和伤害在心里发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除非我要放弃他。  
我早已说过不放弃他。所以,即使他骗我,我还是要对他坦诚。  
心里又有不甘,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把自己坦白开来去解决问题?这可恶的家伙。  
我愤愤难平,翻身爬到他身上去,一口咬在他V领衫露出来的肩颈上。  
他挑一下眉,看着我又笑了:“苏苏,你最近很主动啊。”  
靠,当我调戏你呢?我低头恶狠狠在同一个地方更用力的咬下去。  
他轻吟一声,倒也不挣不动,任我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真狠。你这是要吃了我?”  
牙印深得几乎要渗出血来,我稍微解气,松口,趴在他胸前看着他的眼睛:“我今天下午看见你跟平平了。”  
他皱起眉来:“你真的在广场那边?难怪我总有感觉。”  
我想起他回头看的那一眼来,真的有感觉到我?心里有点甜,想想不对,又板起脸来:“你还说?你骗我!”  
他抚摸我的头发,轻叹口气:“因为我记得,很早以前,你曾经因为你朋友伤害了你躲在厨房哭。要是瞒着你,能让你省下一顿哭,我倒也乐意。”  
我的第一个反应:“啊,苗苗的事,你知道?”
  
他撇嘴:“我的女人被人下药,我怎么能不闻不问?要不是她是个女人,对你也只是一时糊涂,哼。”  
他的女人。脸偷偷红一下,我喜欢这说法。  
我想一下,反应过来,瞪着他:“你是说,平平她……”她要对我不利?要害我?  
他轻哼:“苏苏,你交朋友的眼光不太好。她背着你找上我,你猜是要干什么?”  
我咽口口水:“她……看上你?”  
“差不多。”他嘲讽地弯弯嘴角,“不过,她只是为了要钱,她想要卖某种东西给我,叫我付钱,可惜,我没兴趣。”  
某种东西?是说身体吧?我眉头皱起来:“怎么可以这样……那你怎么跟她说?”  
他说:“我给了她一笔,说就当作撞她那一下的赔偿,她还不死心,我就叫她滚了。”  
是这样吗?总觉得还有什么似的。算了,别多心了,这还不够吗?  
我低下头去,这友谊虽短我却是用了心,平平那爽朗的笑容后头竟是这样的心思吗?心里失落至极,闷闷地说:“我觉得自己真够失败,像个傻瓜……我下午去送新年礼物给她的时候,她什么也没说。”  
他嗤笑:“你那点小心机怎么跟她比?她从一开始接近你就另有所图。而且,她怎么跟你说,嗯?说她勾引你男人然后被拒绝了,太丢面子,让你帮她讨回公道?”  
我心情沮丧也忍不住被他逗笑。  
聂唯阳看着我的眼,正色说:“本来我叫她不要再接近你,反正你也快回国,既然现在你也明白了,以后不要再跟她来往,她那样的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点头,明智地不去抗议他语气里的专制,我知道他是对的。  
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我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不要骗我,好不好?  
你不知道我今天发现你骗我的时候多难过,我――害怕跟你有距离。“而且你还因此错过了你想要的,哼,看我以后还有没有心情了。  
他面容微动,看着我的眼睛,低低地说:“或者我死,或者我伤害你,我会选择前者。”  
这回答差强人意。  
心里烦乱,辗转翻侧才终于睡着,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发现身边没人,过了好久才见聂唯阳回来,我口齿不清地问:“干吗去了?”  
他好像愣了一下:“醒了?嗯,我去洗手间了。”  
我含糊答应一声,抱着他的腰,很快又睡着了。  
想念我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快地熟悉一个人的肉体,并且熟悉得犹如我自出生就依偎着他。  
激情之后,我们静静地拥抱。我在他胸前叹息:“我想我回去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睡不着。”温热肌肤的厮磨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美好体验,尤其这肌肤是属于你的爱人的时候。可是寒假即将结束,我势必要远离这双舒适的臂膀。  
聂唯阳不语,只把把胳膊再收紧一点。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很快就会回去了。最晚到五月,我就会结束这边的课程。”  
“嗯,”现在已经是二月,五月的确很快就到,我仰脸看他,“那你回去之后呢?我们每天楼台幽会?”
  
他低笑一声:“你会像朱丽叶一样从阳台扔下绳子来给我吗?”  
他的轻松让我恼怒,我噘起嘴来:“不会,我会拿绳子勒在你的脖子上,打个结,吊起来。”  
他沉沉地笑,胸膛震动,嘴唇在我的额头摩挲过去:“你在担心爸爸和阮姨?”  
“唔。”我的手指滑过他的锁骨,“我妈妈一直告诉我,结婚以前,不要跟男人上床。”  
回头想想,这好似是她除去“不要喝生水”、“不要不刷牙就睡觉”等生活要求之外对我唯一的行为要求。  
我叹气:“不知道怎么跟她讲?我甚至差一年才到法定结婚年龄。”  
他的胸膛又震动,笑着拥紧我:“呵,苏苏,我的小东西,我还没跟你求婚呢。” 我回过神来,啊,的确是!看他笑得开怀,我恼羞成怒:“我又没说要嫁给你!男人满街都是!”  
他停了笑,捏起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黑眼眯起来:“你再说。”  
我别过脸哼一声。  
他笑叹:“小孩子脾气。”又低头附在我耳边说:“我不是笑你,苏苏,我只是――你不知道我多高兴你这么说。”  
我抬眼,借着窗外淡淡的夜色看着他,微光中,他的脸庞分外柔和,他的眼神专注,喜悦和满足在他的黑瞳上划出光亮,那样毫不掩饰的光亮出现在任何一个男人的眼中,都足以使他的情人为他心甘情愿地融化。  
于是我怒意全消,因为胸中被情意填满而满足地轻叹一声,依偎到他的胸前去,半真半假地抱怨:“怎么办?聂唯阳,我好像完全被你吃得死死的。”  
他失笑:“我以为这句话该我说才对。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着急跟万皇签约提早回去?”  
“因为我吗?”我做出纯洁的样子对他眨动睫毛,“天,这可真是太浪漫了。”  
他好气又好笑,捏我的脸:“没良心。”  
又说:“等我回去,我去跟阮姨说。你先不要管了,万一她怪你呢。”  
我点头,然后我们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拥抱,不时轻轻蠕动,想使我们的肌肤尽量再多一寸接触。  
我离开布鲁塞尔的那一天和我来时的那一天一样下着雨。  
托整夜激情缠绵的福,我困得感觉不到离别的哀愁之类的东西。  
聂唯阳见我心不在焉地道别,着恼:“我怎么看上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磨人精?”  
我嘿嘿笑:“这就是报应啊大哥。”然后打着呵欠去check-in.  
很快开学,睡在宿舍里,少了他的怀抱,倒也似乎没有我原来以为的孤枕难眠。只是有一天早晨,小丁一脸奇怪地看着我,说:“苏苏,你昨晚上做什么梦?  
一直喊着“喂羊‘”喂羊’。“  
什么梦?没印象阿。  
我呆了一下,抹抹脸:“我梦见我变成了苏武。”  
“哦?”小丁坏笑着拿胳膊肘捅捅我,“那苏武先生,你是不是一边放羊一边练歌来着?一直”嗯嗯‘“哦哦’的。”  
嗄?我脸红,难道我做春梦?  
“别装了,”小丁笑,“你那个男朋友就是叫什么唯阳吧?”  
她知道?对了,菲力那个大嘴巴。  
我说:“那你知不知道他还是我哥?”  
小丁睁大眼:“什么?你亲哥哥?”  
原来菲力没告诉他们这点啊。  
我做出一副沉重的样子:“你没注意到我们都姓聂吗?小丁,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请你不要鄙视我们,我们很苦的……我哥哥他……因为这个远走异国,我也在苦苦压抑,我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彼此……还要瞒着父母……”  
“真……真的?”小丁大惊失色,说不出话来,“你们乱……乱……”  
我“噗哧”笑出来:“假的,叫你刚才糗我。”  
小丁哇哇叫。  
我进浴室去,从镜子里看着自己微红的脸,呵,原来我比自己以为的更想念他。  
信任四月底的时候,聂唯阳告诉我,他把万皇音乐在皇家音乐学院举办的独奏演唱会结束掉之后就要回国了。
  
“就是在学院举行吗?”我说,“要不要去给你捧场?”  
“不要。”他低低的笑声从听筒传过来,“你在的话,我会分心。”  
是我疯了还是他太会调情?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听他说来就像甜言蜜语。  
“我听说会有比利时王室成员去看你的演唱会……啊,是真的?唔,我知道你不在意,不过这听起来真的很酷。”我停一下,又有点抱怨地说,“你知道么,万皇已经把你的海报贴得铺天盖地,你都变成最新话题人物,尤其是在N大,我为此差点被我同学追杀。”  
梅子有天不知道怎么跟小丁聊起来,两个人交换情报,梅子得知聂唯阳居然是我的继兄兼男友,直杀过来对我吼叫足足十分钟,怪我太不够意思,居然隐藏如此重大的内情,我请她连吃三顿大餐才让她怒忿停消。  
他笑:“能搞定么?”  
“还好。”我摸摸鼻子,“你回来的时候,我大概不能去接你,我们有去西藏的采风活动,你回来的时候我大概还回不来。”  
“越跑越野了。”他说,“都和谁去?”  
“嗯……”我停顿一下,还是坦白,“市摄影协会来我们系挑的人,我和两个同学跟他们一起去,嗯,你知道,菲力是市摄影协会的荣誉会长,这次活动,他当然参加。”  
他沉默一下,说:“我似乎应该用信任来回报你的坦诚。”  
他那带点别扭的语气让我失笑:“嗯,信我者,得永生。”  
他哼一声:“信你也不会永生,但是不信你你却一定会跑掉。这是只有赔本的买卖,我却非做不可。”  
我笑出来,这么不甘?我们到现在,他不是不信我,只是他那样的脾气,是恨不得把我锁在旁边杜绝一切异性的眼光,这种想把对方完全拥有的心态与信任无关,我懂,就像我说的,你知道那毯子是你的,不会跑掉,你也不愿意别人来碰一碰坐一坐。  
又心暖,这么不甘,却还是背着他自己的性子随我自由去,夫复何求?  
我爱你。三个字在喉咙里打转,又强忍住,我要等他回来,当着他的面告诉他,然后细细看他的面庞和眼睛会发出怎样的光亮,听他的声音和呼吸会有怎样的波动颤抖,再把这些都珍重地收藏在记忆深处,待老了的时候拿来回味。  
要挂电话的时候,他突然又问:“苏苏,最近那个平平有没有联系你?”  
“没有啊!”他怎么突然提起来?  
“嗯,”他说,“没事了,我只是担心她不死心找你麻烦,记得,不要跟她接触。”  
“好。”我微有疑惑,却又想不出什么来。  
妈妈送我到机场,走到大厅,居然看见很久不见的陶意棠,正在那边跟菲力说话。  
我走近打招呼:“嗨!”  
他们一看见我,就停了说话,菲力微笑:“聂阿姨好,好久不见。苏苏,东西都带好了吗?”  
我点头,妈妈似乎对开朗有礼的菲力分外有好感,笑容满面跟他攀谈。  
陶意棠对我眨眨眼:“小苏苏,去布鲁塞尔玩得尽兴不?”  
他刻意在“尽兴”两个字上加重语气,让我不去怀疑他另有所指都不行,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在那有着文艺复兴式大落地窗的房间里的数度激情,脸微微热,妈妈在旁边,不能多说,只有假笑:“还好,还好。”  
陶意棠看看正聊得开心的菲力和妈妈,招手叫我走远一点,我疑惑地跟过去,他从口袋掏出两件东西来给我。  
“这是什么?”我瞪大眼睛,两瓶药?  
一个是一只不到手掌长,一指节宽,一指厚的方形小盒,上边写着“速效救心”,隔着半透明的褐色外壳,可以看到里面装着米粒大的药粒;一个是一只透明的眼药水一样的瓶子,里面是诡异的暗绿色液体。  
陶意棠拿起那只小盒,不知道按动那里,小盒前端“啪”一下弹出跟盒子等长的雪亮刀刃来,原来那盒子成了刀柄。
  
“咦?”我瞪大眼睛,伪装的真巧妙!  
“这个,”陶意棠把小盒子交到我手里,“这是小聂聂让我找给你的,说让你来防身。按这边这个盖子,刀刃就会弹出来。”  
真是精巧,我笑:“谢谢你,你从那里找到的?真厉害!”  
“有一天我走在街上,它就正好掉下来打到我的脑袋。”陶意棠笑嘻嘻地说,又拿起那小瓶给我,脸上表情正经起来,“这个,如果小菲菲说眼睛不舒服,你就给他用,我给了他一瓶,又怕他忘了用。”  
“好!”我一口应承下来,担心地问,“他的眼睛怎么了?严重不严重?”  
陶意棠摇摇头:“还不太清楚,应该没事。”  
路上我又问菲力,他咧嘴笑:“陶太爱担心,真的没什么。”  
这次的活动是市影协发起的,从各大院校挑选了有资质的学生参加,一行二十多号人浩浩荡荡而去。混血的菲力格外受学生们欢迎,加之他又开朗阳光,讲解起技术诀窍来毫不保留,经常被一群学生围着不放。我不时留意他,看他的眼睛的确没有什么明显的异状,这才放下心来。  
四月的纳木措湖还没有解冻,但是冰层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大块的冰互相倾轧,拱起大片晶莹的冰桥来。湖的对面是终年积雪的唐古拉山,层层峦峦,切冰累玉,在湛蓝的高高天空下美得不真实。  
辽阔,高远,宁静,震撼。  
我站在湖边,仰起头来,闭上眼睛,伸展双臂,仿佛这样自己就溶合在天地之间,仿佛自己的手能随着甘冷的空气延伸到任何地方――能延伸到我想念的那个人那里。  
我们被大自然感动的时候总会伴随着感到令人心悸的孤独。此时此刻,我想念他,希望他能在这里,能在我身边,给我拥抱。  
“在想他?”菲力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微笑点头:“你怎么知道?”  
菲力笑起来:“我自己到处走的时候,经常有这样的感觉,天地如此辽阔,自己如此的渺小,孤独不安,非要有个人拥抱才能感到完整。”  
我柔和地凝视他:“菲力,相信我。你一定会幸福的,否则才真是天理不容。”  
菲力看着我,眼神清澈,微笑说:“我相信。”  
勒索这次出行,我整个人如同被从里到外清洗一遍,西藏是有灵性的地方,就像一首歌里唱的,这里真的可以把你的心洗净,把你的灵魂唤醒。那些天空和山峦,那些寺庙和街道,那些牛羊和牧人,镜头划到哪里似乎都能看见一幅画,我一直都处在半激动的状态中,把相机的五个存贮卡全部拿照片塞满仍然意犹未尽。  
半个月的行程马上要结束,回程的前一天,我们住在拉萨的旅店里,在一楼的大厅吃西藏的最后一次晚餐,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却不见了菲力。  
问别人,旁边一个学生说:“菲力克赛先生啊,他好像眼睛不舒服,说回去一下。”  
我不放心,上楼去敲他的房间门。  
敲了好半天菲力才开门,进到他房间,却不见他关门跟进来,我回头一看,却看见他正伸手去摸索门把手,那双湛蓝眼睛对不准焦距。  
我大惊失色,奔过去关了门扶住菲力的胳膊,急急地问:“菲力,你的眼睛怎么了?看不见吗?”  
菲力朝着我的方向微笑一下:“没事,没事,过一下就好,苏苏,麻烦你扶我坐下,帮我从包里拿药水出来。”  
我在他包里没找到药水,急急忙忙跑回自己房间去,拿了陶意棠给我的那瓶备用的来,帮着菲力点在眼睛里。我看他眉头紧皱,抓着椅子扶手的指节泛白,担心地问:“怎么样?很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菲力轻轻摇头,过了半晌,睁开眼睛,对我苦笑:“不知道陶是不是故意整我?药水虽然有效,但滴在眼睛里像烧起来一样。”
  
我小心翼翼看他眼睛:“能看见了么?”  
“嗯,没事了,只是一小会儿眼前一片黑而已,点过药水就会没事,”他笑,“我觉得不对,上来拿药水,没想到已经看不见了,幸亏你过来。”  
“怎么会这样?有多久了?”我皱着眉,没想到菲力的眼睛严重到会暂时性失明。  
“大概两个月了吧。”菲力挥挥手,不甚在意的样子,“陶说现在查不出具体原因,也许是用眼疲劳,眼科不是他的专长,他总叫我找专业的医院去看看,但我想休息一段应该就没事了。”  
“这怎么行?菲力,你不要这么不在意,还是尽早去检查一下吧!”我着急劝他。  
菲力摊摊手,笑:“哪里有时间?一个个活动排得满满的,而且,”他对我眨眨眼,“我需要忙碌来治疗我失恋的心。”  
我哭笑不得,极力劝他未果,只好作罢,想着,回去了之后帮他联系一下医院再说吧。  
从拉萨直接飞回N市,却没看到有人来接。聂唯阳因为在N市的国内首场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的原因,这两天一直很忙,妈妈说好了来接我的,这会儿不知怎么却没见到人。  
正想打电话回家去问,口袋里的手机却这时候响起来,看来电,是家里的座机号码。聂唯阳已经回来好几天,他打电话给我也都是用手机,这电话大概是妈妈打来的。  
“喂?”我接起来。  
“苏苏!你下了飞机?”果然是哈哈哈声音。  
“嗯,妈妈,怎么……”我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妈妈打断,我从没听过温温婉婉的妈妈这样尖锐激动的声音。  
她的声音都是抖的,尖且哑,近似喊叫:“苏苏!你做了什么?!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我懵了:“什么事?”  
哈哈哈声音气喘:“你跟聂唯阳――你怎么能――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跟聂唯阳?妈妈知道我跟他在一起了?天,聂唯阳怎么跟她说的?为什么妈妈激动气愤成这样?  
又听见听筒里传来聂文涵隐隐约约的劝解:“阿阮,阿阮,你先冷静一下,别吓着孩子,等苏苏回来再说……”  
妈妈激动的声音打断他:“你还说!是你儿子干的好事!”又对我嚷,“苏苏,你立刻回来!”  
我满头雾水,坐在计程车上给聂唯阳打电话,响了几声之后,电话转到语音信箱去:“我正在录音棚,暂时不方便接听电话,请稍后再联络。”  
怎么回事?聂唯阳还在工作,如果是他之前跟妈妈讲的,妈妈反应如此激烈,他应该会告诉我一声,现在这情况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难道是妈妈从别人那里听到?妈妈脾气那么柔和,又怎么会为了别人两句话不问我清楚就气成这样?  
带着满肚子疑问回到家,走进客厅就看见妈妈正坐在沙发上垂泪,聂文涵在旁边劝慰。  
“妈,聂叔叔。”我把背包扔到沙发上,坐在他们对面,“怎么回事?”  
妈妈抬眼看我,眼睛红红的,把一张照片对我抛过来,聂文涵想阻止:“你别让孩子看这个……”  
我已经把照片拿起来,看了一眼,我就大惊,这,怎么会被拍下来的?!  
照片上,是我跟聂唯阳。我正躺在床侧,上衣被推到脖颈间,长裤半褪,两只手按在底裤上,脸偏过去看不见表情,聂唯阳半伏在我身上,还好他一只胳膊正巧支在我身侧遮住了我的胸乳,而他另一只手正在扳我按住底裤的手。这正是我年前刚去布鲁塞尔的那一天,我跟聂唯阳闹得不愉快的那一次。
  
“这……怎么……”我张嘴结舌,谁拍了这照片?谁把它送到家里来?为什么?  
聂文涵说:“苏苏,就是刚不久收到的信封,夹了这照片,还说如果不想这照片见报,就要付出代价。”  
勒索?我的心里霎时雪亮,是平平!这个时间,这个角度,除了她还有谁?  
这应该正是那天她推门进来的那一刻。我想起聂唯阳说的,平平接近我是早有目的,原来她真是如此。看来她大概是看出我们家境不错,于是接近我们想伺机而动,没想到那天我们争吵,立刻就给了她绝好的机会。  
我闭闭眼睛,想起那天她突然推门进来,一只手似乎一直放在口袋里,这相片不是很清楚,那里装的是手机吧?她应该在口袋上开了隐蔽的洞。哦,天,我真是蠢,这就是引狼入室吧?  
阻止羞愧愤怒,这样狼狈的姿态被人偷偷拍下来,仿佛被扒掉遮羞衣物推倒人前来,然而,是自己惹来的,能怪谁?  
我深呼吸,压下情绪,问聂文涵:“聂叔叔,提的什么要求?”  
聂文涵似是极力想使事情平息,好让妈妈冷静下来,摆摆手对我温和地笑:“别担心,数额对家里来说很少,小孩子不要操心这些。你妈妈只是担心你。”  
又说:“给唯阳打过电话,他在录音棚接不到,还要晚点才能回来。”  
我点头。妈妈嫁的这个人,我一向跟他没有多少交流,甚至曾为了他对小时候的聂唯阳的冷落而对他隐有忿忿,然而此时,他的温和宽厚令我感激。  
我低头,诚恳道歉:“聂叔叔,对不起,怪我,交朋友认人不清,结果引火上身。”  
聂文涵居然幽默一把:“不不,怪我,要不是我让家里有点家底有点名气,也不至于被人盯上。”  
要不是妈妈在旁边还板着脸,我几乎笑出来。  
妈妈问:“你跟他,怎么回事?”  
我说:“妈妈,你先别生气,我们,两情相悦。”  
妈妈怒意浮上脸:“什么两情相悦?你才多大?你懂你自己要什么?”她睁大眼,声音凌厉,“别告诉我,你跟他,已经越了界?”  
我被从未面对过的哈哈哈怒意惊呆,连隐瞒也做不到,张嘴说:“是。”  
妈妈伸手指我,嘴唇哆嗦,又颓然垮下肩膀,手掌遮住眼睛,喃喃:“天,十八岁,这是做的什么孽?”  
聂文涵轻拍哈哈哈背:“阿阮,你别气,孩子们有感情也不是什么坏事……”  
哈哈哈声音从手掌下传来:“多久了?”  
呃,是说得久一点比较好还是说得短一点比较好?  
妈妈已经提高声音又问:“多久?!”  
我吓一跳:“从刚过来。”  
妈妈瞪着我,不敢置信般深深吸气:“苏苏,你怎么这么傻?这么短的时间,怎会有感情?他只是在占你便宜!”  
这话太难听,否定了我,否定了聂唯阳,更否定我们之间的一切。我皱起眉来:“妈妈,你别这样说他,他不是!”  
聂文涵也说:“阿阮,你别这样说……”  
“怎么不是?你才几岁?你怎么懂?”妈妈严厉地直视着我,“立刻跟他分开,趁你现在还能回头,我立刻给你联系国外的学校,离开他!”  
“妈妈!”我惊怒,情绪开始不稳,怕她真的这样安排,“我已经十九岁,我知道怎么安排自己的生活!”  
我的声音也开始无法平稳。我们总是最容易同家人争吵,因为我们最想得到他们的认同,也总是最容易被他们激怒。
  
“这是为你好,”哈哈哈眼神毫不放松,“听哈哈哈安排,新学校很快就能办好,马上离开聂唯阳,不要再跟他来往,现在还来得及。否则,你以后一定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看着妈妈顽固的脸色,我觉得无力着恼,试图让她理解,“妈妈你十八岁已经生下我,你难道后悔当时跟爸爸在一起?”  
妈妈竟一下站起来,含着水气的眼睛瞪着我,声音颤抖:“谁说我不后悔?  
我就是不想让你以后跟我一样后悔!也是十八岁,十八岁!“  
我目瞪口呆:“妈妈!”父亲去世时我还不记事,难道他们的结合是如此令妈妈不愉快么?  
客厅里一下子静下来。  
屋门响动,我们一齐望过去,聂唯阳回来了。  
他的目光先在我身上走一遍,唇边微笑,接着他似乎察觉气氛有异,走过来问:“怎么了?”  
聂文涵说:“唯阳,你这孩子,唉,你最好跟你阮姨解释一下。”  
妈妈恨恨瞪着他,我叹气,把照片举起来给他看。  
他只看一眼就似乎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眉微微皱起来:“她要什么?”  
“勒索什么并不要紧,”妈妈坐直身体,瞪着聂唯阳,声音紧绷且冷硬,“我担心的是苏苏。过去的事,我知道再说也没有用,苏苏年纪小不懂事,从今以后,希望你不要再耽误她,否则我只好带着苏苏离开这里。”  
“阿阮,你冷静点!”聂文涵皱眉劝说。  
我又累又气,烦躁:“妈妈,你以为这是什么时代了?我的人生跟你的不同,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妈妈吸口气,看着聂唯阳:“我不管那么多。我也并不想这样让人讨厌,但是为了我的孩子,我不惜做个古板不讲理的母亲,总好过我的孩子以后痛苦。”  
妈妈似乎认定我在走她的老路,她想不惜一切阻止我。我无力地看着聂唯阳,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扫过,又看看我身边的背包,给我一个安抚的微笑,对妈妈说:“阮姨,苏苏刚坐飞机回来,你叫她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问我吧,是我的责任。”  
我松一口气。  
满心烦乱,却敌不过长时间飞行的劳累,洗完澡我就一头扑在床上睡着了,等我被轻轻的“咔咔”声惊醒,睁眼看见天已经黑下来,窗子透进微蓝的夜色。  
声音是从阳台传过来,好像小石子落在上面的声音。我套上白色睡袍,下床到阳台去,扶着栏杆往下看,聂唯阳正站在那里,溶溶夜光里,长身玉立,赏心悦目,夜色是他最好的衬托。  
他看见我,声音带笑:“嗨,朱丽叶。”  
初夏的夜风从花园吹过来,带着暖暖淡淡的植物芳香,拂过人的身上如同令人心悸的抚摸。我也笑:“罗密欧,要绳子吗?”  
他摇头,伸开双臂:“来。”  
我睁大眼,骇笑:“你开玩笑。”阳台离地面两米多高,离他的头顶是挺近的,离开地面可够远。  
“你那么轻,而且,”他笑,声音魅惑,“信不信我?”  
我咬唇,笑起来:“这可真疯狂。”捉着裙摆,小心翼翼跨过栏杆,站在阳台外侧,闭了眼睛松了手往下落去。  
还没从失重的感觉里恢复过来,唇已经被湿热的吻覆盖,鼻端盈满他的气息,如此熟悉,如此心动,我闭着眼睛,近乎饥渴地回吻他。  
良久,我们的唇不舍地分开,他低问:“感觉如何?”  
“很疯狂,”我说,发现自己声音暗哑,我清清喉咙,又笑,“很棒。”  
猛兽我连鞋子也没穿,被聂唯阳抱着一起坐到花园里美人鱼喷泉池边的台子上去。旁边的大丛鹤望兰度过了冷冬盼到了新夏,又抽出郁郁葱葱的新叶来,淡色的花苞在夜色里看起来像在微微发光一样。
  
我把脸凑在他颈间,深深吸取他的气味,问:“妈妈和聂叔叔呢?她怎么样了?”  
“他们也累了,去休息了。”他声音带点苦笑,“如果她不是你妈妈,事情就好办很多。这时候才看出来你们的确是母女,坚持起来一样固执。”  
搞不定?我抬头苦着脸看着他。他失笑:“脸皱得像沙皮狗。别担心,她已经不像开始那么激烈反对,事情挑明的方式太糟糕,总要给她点时间接受。”  
我好奇:“你跟她说了什么?”  
聂唯阳居然撇过头去,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神色,他轻叹:“相信我,小东西,一个男人要得到他女人的母亲的认可,从古到今都没有过什么不一样的办法,所以,别问我。”  
我睁大眼,忍不住笑意:“甜言蜜语?逢迎拍马?”以他的性格,还真是好大的牺牲。  
“还不至于。”他瞪我,捉着我的手指咬一口,“笑,没良心。”  
我笑着躲闪开,伸手去轻抚他眉毛,柔声问:“累不累?忙了一天,回来也不能休息。”  
他乌黑的眼眸凝视我,而后收紧手臂,把下巴搁到我肩头上:“苏苏,你再这样看我,我们就没办法继续谈下去了,我很愿意那样”累‘一下。“  
我低低笑,不敢撩动他说,我也想念他的身体和热情,唉,可惜,今天这情况,不合适呢。  
“那照片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问,“平平要卖给你的东西,就是这个吧?”  
他沉默一下,点点头:“我以为都拿回来了。”  
“拿回来?”我疑惑,“你什么时候去拿回来过?”  
“当天。”他简洁地说。  
“当天?”我想起那晚他不在床上,“那天你晚上出去的时候?”  
“那时候是他们送照片和她的手机来给我。”他看我一眼,扬眉笑,“看你,满眼问号。我找了人帮忙去拿回那些东西,对待勒索最麻烦的不是要的价码,而是永不止息的骚扰,所以我拒绝了她的交易,然后找人去一劳永逸。”  
够狠。原来这家伙早已经不声不响解决过了,好像不露牙的猛兽,无声无息过去就是一口。  
我咽口口水:“那你干吗不告诉我?”  
他挑眉:“告诉你?那照片拍得好看呢?你看了开心?”  
“是挺让人不舒服的。”我想了想,又问,“你找的什么人帮忙?会不会这次不是平平,是那些人……”心里还有点小小期望,平平不会对我无情至此,一次受挫,仍要咬住不放。  
“不会,那些人是陶意棠的朋友。”他阻止我张嘴问新问题,捏捏我的脸,唇角勾起来,“问答游戏到此结束。小东西,这些你就别管了,我会把照片和备份都拿回来的,你只要小心你自己就好了,现在,把注意力放到你的男人身上怎样?”  
五月,是情动的季节。  
凌晨的时候蹑手蹑脚溜回房间去,感觉迷迷糊糊刚睡着,又被人拍醒。  
睁开眼睛:“妈妈?”看她一脸准备谈判的表情,我在心里哀叹,不是吧?  
一大早就来?  
好在妈妈只是叫我下楼去吃早饭。聂文涵和聂唯阳都不在。早餐依然可口,只是若不是我也饿得狠了,被妈妈那样在旁边盯着,简直吃不下。  
我一放下空碗,妈妈就开口:“苏苏,妈妈不跟你讲那么多了,你自己选,你要妈妈还是要聂唯阳?”
  
怎么?我要是跟聂唯阳在一起就跟我断绝母女关系?我哭笑不得,这是什么?  
琼瑶大戏?每次看到电视剧里面对哭对喊的伦理冲突情节,我就想,剧里的人是真的想要解决问题而不是要冲突升级吗?谁都知道争吵只能使事情变得更糟糕。  
为什么不能暂时忍让,等冷静下来再探讨?  
于是我叹气:“妈妈,你在我心里地位如日中天当仁不让。”  
妈妈没被我乱七八糟的成语逗笑,但也面色稍霁:“苏苏,相信妈妈,你还太小,你还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样子,一时把持不住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说:“是是是。”  
妈妈说:“他大你那么多,怎么哄你不是易如反掌?你看看那照片,你不用瞒我,他只是要占你便宜,怎么会真心喜欢你?”  
我说:“对对对。”  
妈妈皱眉:“你别敷衍我。我知道你大了,到了交男朋友的时候了,只要人好妈妈不会反对,你看菲力不是挺好?多开朗善良,我看出来他喜欢你,你考虑考虑他。”  
我说:“好好好。”抬眼从开放式餐厅的半墙看见聂文涵跟聂唯阳正从楼上走下来,两个人正说着什么,大概是正在就勒索事件交换意见,聂唯阳好似听到我跟妈妈说什么,远远瞪来一眼。  
我伸伸舌,看见聂文涵往餐厅过来,聂唯阳却转身出门了,急忙站起来跟过去,嗯,任何隐患都要扼杀在摇篮之中。  
听见妈妈在后边叫:“苏苏,你回来!”然后是聂文涵的声音:“阿阮,我睡到脖子又疼了,你帮我看看。”  
我笑,聂叔叔自有他的一套办法啊。  
铁门外已经停了一辆万皇的车子在等他,他见我出来,站定等我。  
我站在他面前,笑眯眯:“我随口哄我妈的。”  
他撇撇嘴角:“我知道。”又从口袋里拿了件东西给我,“到时候去吧。”  
我接过来一看,是他全国首场演唱会的票,N市音乐厅,后天,票面上印着他半侧的头像,大半的脸庞隐在阴影里。只有近处面光的眉眼分外清晰,长眉轻挑,眼眸微眯,那眼神,真正勾魂夺魄。  
“祸害,祸害。”我摇头笑,却忍不住在那肖像上轻亲一下,这照片拍得的确帅,“不是说不叫我看你演出,怕分心么?”  
“没把她找出来之前,看不见你我才会分心。”他弯腰把唇在我额头印一下,转身上车去了。  
如此可爱  
――完结预告暨修改预告暨给兄弟们的话  
阿色无比坦诚地承认,《荆棘花园》写作的初衷是为了发泄。  
其时,我正写《守门人》,遇到瓶颈,决定写个什么来发泄一下,于是有了这篇文,有了开头唯阳的强要行为。
  
写了几章之后,发泄的情绪渐渐褪去,唯阳和苏苏的形象渐渐清晰,我跟看文的兄弟们一样,开始喜欢上了他们。  
当我爱上他们之后,我就不愿再轻率地对待他们。  
于是静下心来,认真地花了很多时间精力来查阅资料,完善剧情,刻画性格,想要打造一个梦,为了兄弟们,也为了我自己。  
写作的过程让我自己也深深沉醉,那天我走在下雪的街头,我就觉得,也许在前面,就会遇见一个邪魅的男子和一个明朗的女孩在拥抱,那男子穿着挺括的黑色雪兰呢大衣,那女孩有直率的笑容。  
《荆棘花园》预计在十章之内完结,之后开始大修,把人物性格更强化,情节更流畅精简一些,尤其是会修改唯阳一开始用强的情节,因为那是阿色自己也不认同的。  
关于大修的建议,也请兄弟们不用客气,尽管砸过来,请一起跟在这一章之下,阿色会认真考虑兄弟们的心声,好好打造我们的梦。  
兄弟们一如既往的支持让阿色万分感动,不止一次在心里感叹――呵,如此可爱,如此可爱。  
可爱的自然是指坚持地做梦的我们。  
我想,我们都落到凡间,丢了翅膀,不得不用我们柔软如花的面孔去直面生存的压力,风霜雪雨,满面灰尘,镜里的容颜日日老于昨天,眼神也慢慢冷硬,再不会闪动梦幻般的光。  
然而当我们回到自己憩息的那个小小角落,静静地抱着一杯热茶出神的时候,心里有个地方就跟氤氲的水汽一起湿润柔软舒展飞扬起来。  
那是我们的梦。  
我们在这并不总是那么浪漫那么完美的世间坚持地做浪漫和完美的梦,这样有点傻气的坚持使我们可爱,使我们有魅力,使我们能保持美丽的心情去发现生活里每一丝闪光之处,并让我们的心永不会被世俗的冰冷侵蚀。  
做梦的女人,如此可爱。  
――谨以此献给可爱的兄弟们  
条件因为早晨追着聂唯阳出去,妈妈跟我气恼起来,自己回卧室去,不肯跟我讲话,一幅“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样子,我好气又好笑,如果我真的跟妈妈赌气起来互不理睬,看看是她烦恼多些还是我烦恼多些?不是我没良心,天底下哪有子女爱父母能如父母爱子女多?  
我不会放弃聂唯阳,也不会让妈妈自个儿伤心去,打定了主意要磨到她理解心软,于是不在这气头上去自讨没趣,跟聂文涵一起坐到客厅去等电话去。  
等勒索的电话。  
难得跟聂文涵独处,开始我们都没说话,后来聂文涵打破沉默:“苏苏,唯阳这孩子,我没带好,性子有点偏执,你多担待他。”  
我笑:“聂叔叔,我妈妈这两天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你也要多担待了。”  
聂文涵笑出来,眼角几条笑纹绽起,颇有点慈祥的味道:“我知道。苏苏,你是好孩子。”  
我讪讪地笑,这么宽容?婚前上床,瞒天过海,还好孩子呢。  
我呼气,突然间觉得这间房子真的有了家的感觉。  
等了一天,没等来电话,到了傍晚,却有客人进门。  
“菲力?”我开门让他进来。  
“聂还没回来?”他对我笑笑,跟聂文涵打过招呼,“聂叔叔,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哪有什么事要帮忙,除了妈妈因为看到照片知道了我和聂唯阳的事在生气,每个人对这件勒索事件都镇定非常,一是要求的数额确实不多,二是平平大概是把这当成乱伦丑闻来勒索的,可我实际上跟聂唯阳毫无血缘,顶多只能是男女纠纷,人们早见怪不怪。  
不过照片是一定要拿回来,聂唯阳的演唱事业才刚刚起步,这样不雅的照片如果曝光,会给他的发展带来伤害。不能冒一点险,我知道他有多喜爱他自己的专业。  
况且,那照片那么丑,是一定要拿回来全面销毁的。  
妈妈在楼上听见声音,下楼来看见菲力,立刻换上笑脸,拉着菲力说起话来。  
“苏苏被我惯坏了,”妈妈剥了桔子放在菲力手里,口里念念叨叨,“别看她爱笑,脾气可大呢,我就说,她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个温厚的,脾气好的,两个人才能过到一块去……”  
咦,妈妈跟菲力对面坐着,眼皮抬也没抬,没往我这边看一眼,可是这话,分明是说给我听呢吧?  
我跟聂文涵对看一眼,他摇头笑:“既然菲力在,我去公司看一下,很快回来。”倒起身走了。  
妈妈又说:“菲力,我看你脾气就挺好。”  
我正喝的一口水险些喷出来,老娘,这也太直接了点吧?况且我都跟聂唯阳拍出那种照片来了,您还好意思推销呢,还真欺负老实人啊?  
再看看哈哈哈神色忿忿,倒也不是多热衷推销的样子,我笑,明白了,她现在这是找援军呢,我跟聂唯阳都不松口,聂文涵表面中立实则支持,妈妈孤军无援,看见菲力,八成是想有个人支持她也好,说服了我先把聂唯阳甩了,再怎么都好说。  
“唯阳这孩子,除了阴沉点儿,其他倒也好,”妈妈叹口气,瞟我一眼,“就是脾气也大,你不知道,我看见那照片,真是心惊胆战……这叫我怎么放心?  
过起日子来,磕磕碰碰,她怎么会开心?“  
我微微笑,妈妈现在的想法,正是我去布鲁塞尔以前的心情写照。怕受伤,所以逃避,不敢去争取。的确有痛苦和伤害,可是,我想起他的改变,他的热情浪漫纵容体贴,呵,幸好我早已想明白,否则我将会错过多美好的一切。他的阴暗的一面非一朝一夕所能消散,但是现在,成效显著,我充满信心。  
菲力听到现在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看我一眼,我对他作个无力的姿势,他笑起来,跟妈妈说:“聂阿姨,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别太担心。”  
妈妈叹息:“要是苏苏找了像你这样的,我才不担心。”  
聂唯阳进门的时候,就正听见妈妈在说这一句。妈妈看见他,立刻垂下眼睛,仿佛没看见,我失笑,似乎有时候,人越长大越会做一些孩子气的举动。  
聂唯阳的眉间迅速地微拢一下,又恢复常态,问:“菲力?我还以为是陶意棠会来。”  
菲力说:“他自己有事缠身。聂,陶说还没有找到她。”  
聂唯阳皱眉:“整整一天一夜,我还以为他能更能干一点。”  
我问:“找谁?平平?陶意棠不是医生么?兼职做侦探?”  
“别瞎想了,”聂唯阳弯弯唇角,拍拍我的头,坐在我身边沙发上,“又不是电影,哪有那么十项全能。是他有认识的朋友。没有电话打来?”  
我刚摇头,电话铃就响起来,我们都朝话机看过去,液晶屏上显示着陌生的手机号码。  
聂唯阳伸手接起电话。  
“是我。”他声音沉沉冷冷,“果然是你,还真不死心。”  
果然是平平。我瞪大了眼盯着他,妈妈也不再眼观鼻鼻观心,抬起眼来看着他。
  
“照你说的价钱准备好了,什么时候给你?嗯,”我递过便签纸,聂唯阳写下一个地址来,“我希望是所有的照片和备份……还有个条件?”  
他手里的笔停顿,浓眉拧起来:“不行。我不会答应。”  
什么条件?他拒绝得这么干脆?我看着他,怕他脾气上来谈判破裂,急忙打手势给他要他温和点都好商量,他的眼光在我脸上转一下,仍是对着话筒说:“不行。”  
我着急再打手势给他,却见那边好像挂了电话,聂唯阳把听筒放回去,看我一眼,不语。  
我着急:“怎么回事?什么条件?”  
引诱三个人的眼睛全盯在聂唯阳脸上。  
他好似不想讲,但是显然不讲也不行,沉着脸说:“她要苏苏单独去跟她交易。”  
妈妈首先叫出来:“不行!多危险,怎么能让苏苏去?”  
我愣一下,叫我去,为什么?  
我说:“是不是她觉得我没有威胁性?我去就我去好了,反正她一个打工读书的普通女孩子,还能把我怎么样?”  
菲力抬头说:“咦?”  
聂唯阳扫他一眼,菲力又不说话了。  
我一头雾水,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眉目传情了?  
盯着聂唯阳:“你瞒我什么?”  
他神色自若:“没有,别乱猜,等她再联络,我会跟她说,换我去。”  
我要是不知道他有一说谎眼神儿就飞一下的习惯,还真被他的语气给蒙了。  
最恨他瞒我,管他好意恶意。我起身,坐到菲力身边去,对菲力甜甜笑:“菲力,你告诉我。”  
聂唯阳的眼光追过来,菲力骇笑:“我是无辜的。”  
又说:“聂,告诉苏苏也好,她也能心里有底。”  
聂唯阳想了一下:“好。”  
我见好就收,立刻乖乖坐回去。  
聂唯阳说:“她的确是打工的学生没错,但是一点儿也不普通,这种事,她干过不止一次,已经是个惯犯。”  
“啊?”我傻了。  
聂唯阳横我一眼:“所以我才说,她从一开始找上你就别有所图。她在留学生圈子里寻找看起来条件比较好的,然后接近,确定目标,敲诈或者勒索,我们不是第一个。”  
菲力接着说:“她一直都把尺度拿捏得很好,陶的朋友说,她几乎从没失手过,价钱总是刚好让人能接受,人们都会选择息事宁人,不过这次碰上了聂,他这脾气,”菲力笑,“她也够不走运。”  
原来是这样。我低头沉默。原来我跟平平初见的时候,她就是拿看肥羊的眼光来看我的啊。  
聂文涵回来,菲力告辞。把经过又跟聂文涵讲一遍,这次妈妈跟聂家父子站一条战线,坚决不同意我去交易,那手机号码再打回去果然已经是停机,只能等平平再联络。  
我回房间里去,辗转反侧到午夜也睡不着,干脆下床,蹑手蹑脚出门去。  
静静站在漆黑的走廊里,远远的另一头妈妈和聂文涵的房间寂静无声,门底下也没有一丝光透出来,这个时间,紧张了一天之后肯定睡沉了。  
聂唯阳的房间下边却有线光亮。  
轻轻拧动他房间门的把手,门开一条缝,光线洒出来,我看见他正在桌前拿了厚厚一叠乐谱聚精会神在看。  
他的演出就在后天呢。  
他回头看见了我,一边的眉毛挑起来,眼睛浮上笑意,对我勾勾手指。  
我轻轻关好门,过去熟门熟路坐在他腿上,翻动那乐谱,上面有无数认真详细的标记。  
他是真的很重视他的事业呢。  
我垂下眼眸:“你的演出准备得怎么样?”  
“只剩下睡个好觉就能完美上场。”他微笑,长指抚弄我颈后的软发,“睡不着?”
  
我叹气:“觉得自己像傻瓜,平白给大家惹来麻烦。”  
“嗯,”他一本正经点头,“我反省,我没教好。”  
满肚子沮丧“噗哧”一声都给笑了出来,这人,该说他恶劣还是说他体贴?  
手指沿着他脸庞的线条游走,他的黑眼带了点儿笑意炯炯地看着我,我笑:“你的眼神好像在说,”来非礼我,快点快点。‘“  
他也笑,笑声如轻叹,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肌肤,嘴唇低下去印在我脖颈上:“招惹我?嗯?我忍了够久,现在可是点火就着。”  
我挺起身体迎合他的嘴唇,双手环着他的肩,一手的手指插进他脑后的黑发里揉弄,一手从他衬衫领子滑进去,指尖在他肩胛之间的脊柱那里轻轻画圈,笑:“怎么点火?这样?”  
他肩背轻颤一下,闷哼一声,双臂用力勒住我,我脖颈间唇舌的流连变成凶猛的吸吮舔咬,并且一路向下延伸去。  
我轻轻呻吟,他的吻,火热又微凉,柔软又强悍,在所到之处种下欲望的种子,皮肤热度上升,身体已经熟悉地悸动起来。  
我的身体痒,手指痒,牙齿也痒,于是我用他来止痒,扭动身体摩擦他,伸展十指抚摸他,又张唇去轻咬他的耳朵。他轻轻吸气,扑在我肌肤上的气息变得滚烫,终于按捺不住一把抱起我一块滚到床单上去。  
他进入我的时候,唇反复吻着我的脸颊,低声笑叹:“小野猫,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故意来我屋里引诱我呢?”  
我咬他的下巴,用力地咬:“叫你得了便宜卖乖。”  
我的双手在激情中自他宽厚肩背到修长腰身来回抚摸,手感很好,那些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成迷人的线条,揉在手里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别停……”他说,他眼眸迷离,面庞微微汗湿,声音抵哑,“别停,抚摸我……小东西,让我死在你的手心里吧!”  
欲望的种子在皮肤下发芽蔓叶,将我紧紧缚住,我攀紧他,呻吟请求,他吻着我,深入我,终于使它们绽开极乐的花来。  
喘息稍平,我拿开他环在我腰上的手臂,要下床。  
他拉我回去,半睡半醒含糊地说:“给我抱。”  
我拍他的手,笑:“抱到明天早上,等我妈来抓奸在床?”  
他闭着眼睛皱一下眉,咕哝:“等我忙完演出,一定要立刻解决这件事。”  
总算放开我的手。未完,待续。。。。www.cna5.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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